方洪知這位九妹生具異稟,且又靈臺空明,她說得這麼堅定,必然不差,不禁大喜道:“好啊,九妹,若那銀蛇寶劍果在採石磯出現,我必取來相贈。”
兩人即不再言語,立即施展開輕身功夫,往下流頭奔去。
正是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兩日兼程而進,渴飲飢餐,這日過了東梁山,已是當塗城郊,方洪早打聽得明白,採石磯即在前面大江之濱,此去不過二三十里地。便道:“九妹,你看天色尚早,我們一路沿江奔來,並未發現南星元的那隻江船,我所說的那少年書生,亦再未發現,可見他們必已早到了,我們在白天趕到,豈不露了痕跡,讓我們早作提防。”
原來這一路行來,方洪已將那晚所見書生的武功形貌,以及令人髮指的所行所為,皆告知了秦九凝,只是未曾言及他爺贈劍之事,皆因鏡湖老人是她姊妹的殺父仇人,秦九凝雖然尚不知曉,但方洪每一想起,便心如刀割,自然不願提起,那秦九凝生性淡泊,竟也未曾問得一句。
她聽方洪說到那書生,說險些命喪他飛袖之下,當時即認定是那玉簫郎君南宮化無疑,一看他既稱郎君,年齡自然不大,再者,以方洪的武功,竟會險險命喪飛袖之下,可見了得,故爾認定是他無疑。
秦九凝當下說道:“師兄說得是,我們也用不著忙在這半日,我在暗探那桑龍姑之時,似乎她像算準了時刻,她們的船尚在後面,晚半天無妨。”
那秦九凝因是心中無掛望,也就一片純真,伸手牽著方洪的手,往江邊走去。她人已美極,又與方洪攜手同行,待得一遇到行人,自是都佇足而看,方洪好不忸怩,卻是那秦九凝有如不覺。
兩人到了當塗近郊,遙見江邊一字兒排開百十隻船,秦九凝還要往稠人之中走去,方洪心道:“九妹不識世俗的禮儀,我們這般攜手同行,豈不驚世駭俗。”忙道:“九妹,我們別往前走啦,你看路北正有一家店房,我們何不歇息半天。”
這幾日來,兩人為了趕路,實未好好歇息。秦九凝略一沉吟,道:“師兄,與其住店,我們不如就近僱一隻江船,舟中不但也好隱身,亦可藉此歇息。”
方洪心道:“我怎未想及此。”不料就在這工夫,忽然遠遠望見店中走出一個女子,因是一身火紅,故爾遠遠即已瞧得明白。
方洪一愣,秦九凝忽道:“咦,這不是桑龍姑的女兒南琴麼?她怎會在此,莫非桑龍姑已走在我們前面了?”
方洪道:“九妹,你看清是她麼?若果然是她,桑龍姑可不一定會走在我們前頭。”原來方洪在剎那間,忽然心中一動!南琴與那書生情如火熱,難捨難分,可能她並未返舟,乃是獨自一人追蹤那書生來此。
只見那紅衣女子離了店房,不奔江邊,而是往南面山裡行去。
要知秦九凝功力較方洪深厚,故爾看得較清,她聽方洪話中有話,忙一拉方洪,道:“她在此間現身,不管如何,其中必有緣故,我們快跟。”
當下兩人隱密著身形,遠遠跟蹤著她。方洪見那店中再無人出來,就更認定自己想的不差,道:“九妹,若我猜得不錯,這南琴只怕是追蹤那玉簫郎君而來。”當下將那晚所見書生的前後經過,才向秦九凝說出,數日來,方洪幾次三番都想說出,但話到嘴邊,卻又不好啟齒,便是此番說來,亦吞吞吐吐。
那知秦九凝聽來,卻並無難為情之態,只怔怔地望著那南琴的背影,若有所思。
是她在心中想道:“若是果真如此,那玉簫郎君為何卻不等她,她豈有追不上他的,她為何又孤單單一人?她往南面山區而去,又是何故?”
南琴突然在前面加快了腳步,日光之下,有似一條紅線,兩人亦加快了腳步躡蹤,方洪自然而然施展出南雍所傳的上乘輕功,眨眼間,竟趕到了秦九凝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