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急下殺手,這才緩得一緩,喝問誰人?
赤煉人魔乍見暗處竄出一團怪物,登時嚇了一跳,及至看得清楚,才知是個婦人,但見她四肢軟綿綿垂下,一身黑衣,發與腰齊,心知此人必是史三娘,因洞中黑暗,面貌卻難瞧得清楚,那四肢必受桑龍姑所廢,如此一個殘廢的人,武功卻如此厲害,不由顏色大變。
又聽那幽幽之聲叱問道:“你是誰?給什麼人打傷的?竄到老孃所居之地何為?”那聲音好熟,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又乍聽起來,彷佛在長白絕頂半空上所聞那把怪聲,赤煉人魔尋思道:“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句話當真不假!”正沉吟間,還未答話。
那怪婦陡然一抖,把腰際拴著的鏈抖得筆直。在赤煉人魔眼前閃過,落下旁邊一塊巨石上,譁喇喇聲中夾著矗然巨響。赤煉人魔定睛看去時,那個巨石已然給怪婦的鏈子震得粉碎,散下一地石屑。赤煉人魔一驚,差點沒有暈去,這怪婦的氣功豈非達到頂點,操縱鐵鏈自如只憑腰功不奇,奇在只一擊,巨石竟成屑粉,豈不駭人。
又聽那怪婦冷冷道:“再不說話,便以這塊石頭為例,你的身子比它硬麼?”
赤煉人魔一翻身,跪落當地,叩頭道:“前輩別動手,晚輩是趕來報訊。”
那怪婦人一怔,譁喇喇地把抖出來的鏈子收了回來,喝道:“報什麼訊,還不快說!”
赤煉人魔道:“長白絕頂,陰陽嫗老前輩教我傳幾句話兒給前輩,說她很惦念前輩,願前輩混元一氣功練成之日,回長白見她。”
那怪婦人陡地桀桀笑將起來,在這狹小的一線天深谷底,她那笑聲,直似一陣猛烈焦雷,震得赤煉人魔目眩頭暈,掩耳不迭。笑聲方歇,但聽史三娘嚷道:“你見到那老怪物,不對,她從來不現身,你怎能見到她,你扯慌。”忽又喃喃自語:“看你又不像瞎扯,你知道我練的是混元一氣功,又知那老怪物叫陰陽嫗,唉,她就只跟你說這一點點麼?她沒提起要來救我!”
赤煉人魔心下一凜,長白山陰陽嫗分明是這怪婦的師尊,怎地她卻口口聲聲大呼老怪物,莫非她師徒反目,若當真這樣,我這番來報訊,豈非自來送死。一念及此,冷汗夾背。忙應道:“陰陽嫗老前輩半空傳話,晚輩那能得見,她可不知前輩被困此地。所以沒有提起要來救援,只叫晚輩來走一遭,傳個信兒。”幾個月前他在破廟中已然聽到陰陽嫗與桑龍姑的對話,這陰陽嫗已知史三娘被困,也無前來解救之意,料來必有隱情。
驀地裡,史三娘又怪叫一聲道:“你扯謊,那老怪物縱然知道,也不會前來救我,她恨我私奔南星元,唉,這都是冤孽,嗯,你不知就裡,既來報訊,也算一番好意,且饒你一遭。”
赤煉人魔心下一寬,隨即謝過,猛然間,史三娘喝道:“饒你不死也也不能白饒,你叫什麼名字,要是我這番饒你,今後你得聽我吩咐!”
赤煉人魔忙不迭地應話,道:“但憑前輩吩咐,晚輩即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晚輩賤字叫赤煉!”
史三娘忽有所悟的道:“赤煉,赤煉,我知道你是誰,真妙師太是你的師傅,對不對,你還記起張家口相遇之事麼?赤煉小子,我問你,你到長白絕頂做甚,那兒冰天雪地,白皚皚一片,有什麼好玩?”
赤煉人魔猛地一覺,再凝視了那怪婦人一下,這時他也習慣了谷中那晦黯的光線,當前這人不是在數年前張家口所遇與單嬋一路那婦人還有誰來,但怎地容貌全變了,變得像個老太婆,尤其那頭長髮披面,更難認得,如非她自己說出,萬難看出,當下心中一喜道:“前輩可是在張家口和單嬋前輩在一起的那一位?晚輩於今認得了。”
話聲才落,乍聞那史三娘忽地號啕大哭起來,那哭聲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