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看管,屈突申若不禁感到異常奇怪,便伸手阻止了賀蘭煙的繼續盤問,而是盯著武惠娘看了半晌。緊跟著她沉思片刻,便撇開其他一針見血地問道:“榮國夫人昔日對你頗為喜愛,臨終前既然召見你又將你送走安置,究竟說了什麼?惠娘,有些事情一直瞞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最好實話實說。”
武惠娘被屈突申若那銳利的眼神刺得渾身發慌,情不自禁地往裡頭瑟縮了一下,見避無可避,這才只得作罷。想想自己這些年來擔驚受怕,想想小的時候孤苦無依,她終於咬咬牙,把什麼都豁出去了。
“榮國夫人臨終之前召見我說,別人懷疑她不管,但她知道,我決不是她的外孫女,也和韓國夫人沒有任何關係!”一回憶起那種銳利中還隱藏著殺意的眼神,她忍不住簌簌發抖,使勁抓緊了身上的那床被子。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說。韓國夫人昔日和陛下……不。是太上皇有私,確實生下了一個女兒,但是那孩子一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
這是誰都沒聽說過的事,屈突申若不禁轉頭瞥了賀蘭煙一眼,見她已經聽得呆了,便輕輕抓住了她的手握著。而床上的武惠娘明顯已經陷入了一種癲狂地狀態,一面發抖,一面斷斷續續地又說開了。
“榮國夫人說,那孩子天生不足一生下來就夭折了,是她親手丟在芙蓉池中的……”
“她說她曾經去查過昔日皇太弟殿下身世謠言地源頭。是一個接生婆聽過同行地隻言片語,誰知被越王發現,所以就利用了……”
“她還說查過我的身世,知道我在跟從少爺之前,曾經受過韓王救助……”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武惠娘猛地伸手捂住了頭,面上露出了無窮無盡的驚惶:“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八歲的時候見過韓王。他說我出身高貴,只是因為某些緣故方才零落塵埃,所以他會幫我。我只是懵懵懂懂聽從安排跟了三思少爺,隨後又跟了榮國夫人,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也從來沒向任何人聲稱我和韓國夫人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裡,她忽然求助似的看著屈突申若和賀蘭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忽然上去一把拽住了賀蘭煙的衣角:“三天前,我聽到……聽到人說一直看管著我太麻煩,說我不如死了的好,所以就跑了出來。可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過。自從我離開十二歲離開韓王。他就再也不曾和我聯絡過。我也不知道任何事情!”
這事情還真是古怪得緊!
屈突申若情不自禁地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見賀蘭煙呆呆地一句話都不說。只得安撫了一下情緒激動的武惠娘。見其只是喃喃自語根本不曾聽見自己的說話,她沉思片刻,忽然出手一掌輕輕擊在了她的後頸上,把人擊昏之後便把其平放了下來,又蓋上了被子。
這時候,賀蘭煙方才反應了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道:“申若姐,你……你對她……”
“沒事,我的勁道我自己有數,最多讓她睡上一會而已。”屈突申若拍了拍巴掌,面色卻有些不太好看,“我早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可居然和韓王扯上了關係,還真是大麻煩。賀蘭,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現在你知道自己少了個妹妹,也不必耿耿於懷。重要的是現在,不是麼?”
賀蘭煙茫然點了點頭。事實上,今天跑一趟會得到這麼一個結果,這是她事先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的。懵懵懂懂被屈突申若拉出了房間,她只感到頭昏昏沉沉的。此時此刻,她忽然無比想念遠在千里之外的弟弟賀蘭敏之。
李賢雖然是她地丈夫,但在這種事情上頭,她自然而然地偏向於求助自己的弟弟。
這天李賢回到家裡就聽到了這檔子事。倘若說他一開始就覺得李旦撞見武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