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何力顯然心情極好,笑呵呵地一捋鬍鬚道:“我是聽人說的,而是剛剛正好從外邊回來,看見殿下的親兵送了兩匹馬給那兩位。那兩匹還真是好馬,不過全都是火爆脾氣,我看蘇度和盧派了好幾個隨從上去都被人掀了下來,門口都亂成一團了。好在我屬下有個善於馴馬的,讓他們暫時把馬送到了他們的住處,想必到時候熱鬧會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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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所謂的送馬原本就是沒安好心,那兩匹性子暴戾的馬是一個吐谷渾貴族送的,不知道餵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草料,居然兇得和老虎似的。他對於馴服這樣的馬著實沒興趣,正愁無人可送呢,此刻轉手給了蘇度和盧可謂是正好。他並不知道,霍懷恩在那兩位吐谷渾王子麵前大大吹噓了一番這兩匹“天馬”,所以蘇度和盧才會樂來了花似的收下了。
契苾何力是鐵勒契苾部出身,原本和吐谷渾就是世仇,之後也曾經率軍打過吐谷渾。如今雖說受命安撫,也竭盡全力,但難免有些幸災樂禍看人出醜的意思,李賢這小動作促狹歸促狹,和他卻沒什麼相干。
玩笑開過了,話頭自然迴歸正事。契苾何力交待了自己這些天的進展以及吐谷渾貴族的動向,順便把築城和修繕堡壘的事對李賢稟明瞭。
吐谷渾的貴族表面上是老實了,但這些人首鼠兩端慣了,契苾何力也不敢過於相信他們,於是便在中小家族中選出了一批人作為大貴族的左右手把持吐谷渾的政事,同時又在關鍵的要塞堡壘處駐紮小股唐軍作為聯絡,並給與優厚的報酬。
對於唐軍而言,到哪裡都是打仗,既然錢多待遇好,誰會不幹?
如今,一萬多吐蕃戰俘都已經派到了樹敦城附近各地開展建設,鋪路築城,該幹什麼幹什麼;而吐谷渾的戰俘也沒有全部釋放,而是正在開展政治思想教育,並從中擇出“優秀”的加以大力培養,並許以王廷的官職。可以說,大勝之後的善後工作,竟是比打仗的時候更累。
聽契苾何力嘮叨完這些,李賢便問道:“吐蕃的邏些可有訊息?雖說欽陵這傢伙可恨,但畢竟是有些手腕的,噶爾東贊雖然死了,但噶爾家族握著兵權,那些貴族應當掀不了多大風浪才對。況且,就算他們鬧起來,按理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殿下這次料錯了。”和李賢既然熟了,契苾何力說話就少了許多顧忌,此時便哈哈大笑道,“當初松贊干布即位的時候,翻手雲覆手雨,把父王三臣和母后三臣的勢力削弱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雖然如此,但這些貴族畢竟在吐蕃根深蒂固,如今一朝發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要是欽陵是得勝而歸,當然能夠輕易拔除他們,但這一次……呵呵,大約我們有的是熱鬧好看了!”
“啊,對了!”契苾何力冷不丁停了笑聲,猛地想起了一件大事,“吐蕃那邊倒是偷偷摸摸地來了一個信使,說是沒廬氏的人,想贖回這批俘虜,怎麼樣,殿下要不要見見?”
既不是贊普,也不是噶爾家族,而是沒廬氏想要贖人?
李賢怔了一怔,立刻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二話不說點了點頭:“見,當然要見,好容易等來了金主,怎麼能冷落了人家?”
第四百零七章 送上門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著頭皮上,這就是富薩爾如今的心態。他算是李賢當初在長安誤打誤撞遇上了李賢,從中幫著大唐和吐蕃舊貴族之間牽線搭橋,很是幹了幾票大事——大唐固然是幫著留住了欽陵,而那些吐蕃舊貴族也沒少幫著拖住了噶爾家族銳意進取的步伐,然而,這種局勢卻在爾東贊病危的時候忽然扭轉了過來。
誰也沒料到,噶爾東贊那幾個兒子居然有這樣大的魄力,在人人都以為他們必定要先安內再攘外的當口,竟是先行悍然出兵直取吐谷渾。不但如此,整個邏些更是被噶爾家族控制的兵卒牢牢看守了起來。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