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隨著閒雜人等退去,他便滿臉笑容地道,“六公子那些猶如神來之筆的主意,我不知研習過多少次,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瞞六公子說,若不是藉助你的聲名,怎麼也不可能有我的今日!”
這話怎麼這麼古怪,似乎他李賢今兒個還是第一次和這傢伙見面吧?
倘若說一開始李賢對高政的第一印象是穩重冷靜,那麼現如今他這評價便完全更改了過來——除了狂熱兩個字,沒有其他形容詞適合這傢伙了。當下他竭力定了定神,便慢悠悠地開口問道:“高三公子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奇了,我的聲名和你又有何干?”
他這話可謂是帶著幾分責難的味道,但高政非但不以為忤,反而笑吟吟地說開了。他固然是說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李賢卻聽得涼氣大冒。
要知道。李賢現如今生意固然做得不錯,產業身家也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但從根本來說。他只是負責提供創意,真正負責操作的是賀蘭周,他完全是一個撒手掌櫃。誰曾想到,眼前這高政卻迷上了他地發家史,不知怎麼耍嘴皮子說動了其父高真行,竟是由得這麼個貴冑公子暫時接管高家在南市地產業。短短一年下來。高政就去掉了暫代兩個字。
官商勾結、政府訂單、兼併、打壓……種種伎倆從這麼個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年輕人口中吐出來,李賢竟是忍不住心裡打鼓。最最古怪的是,高政那對數字地極端敏感狂熱下,流露出的那一絲掩不住的冷靜。
此時此刻,李賢方才再一次仔仔細細打量面前的這位仁兄。只見高政頭頂進賢冠,身穿一襲寶藍色的瑞錦紋對襟長袍,腳蹬鞣皮靴子,整個人顯得精神利落。卻沒有刻意張揚的感覺。然而,那雙時而狂熱時而冷靜地眼睛卻讓此人和大多數貴冑公子哥區分了開來,至少,李賢在這大唐這麼多年。就不曾看到有誰擁有這兩種完全相反的特質。
然而,最讓他難以招架的是。對方彷彿真的把他當成了商業天才,一個個問題連珠炮似的冒出來,不少甚至稀奇古怪,好容易抵擋了幾招之後,他終於失卻了繼續下去的氣力,趕緊使了一招太極推手,提起了薛仁義的香料之事,本意也是想看看人家的表現。
高政先是一皺眉頭,略一思忖卻微微笑道:“既然是六公子出面,那薛仁義我就放過他好了!我朝用香料倍於隋時,有從海路運來地,還有經西域安西四鎮運來的。不瞞六公子說,自打貞觀的時候起,這市面上的香料,約莫有五成出自我高家門下。這薛仁義初來乍到自以為錢可通神,我不過是給他一個教訓。其實,就算他得回了香料,這鋪子也未必開得長久。”
“行有行規,家有家規,用香料地大多不是尋常百姓,而是富貴人家。富貴人家的主人不會自己出來採買,都是管事代辦,甚至有些大家大宅,幾代人都在固定地香料鋪採買。不說其他,光是我家掌握的數百條調香秘方,就足可讓人不會換地方。”
這話說得自信滿滿,卻又讓人不覺得反感。而初次見面就如此交淺言深,更是讓李賢覺著訝異。如果說他先前還對這高士廉的孫子有些提防,那麼,現在他更多的就是興趣。對方話頭打住,這便輪到他開始發問了。
於是,天南地北的胡扯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李賢覺得高政人聰明不拘泥,最難得的是,這麼一個對金錢敏感的傢伙,居然對於經史都能夠倒背如流,古今中外的史實信口拈來,以這麼點年紀來看,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人物。
他們倆在裡邊聊得高興,外頭的人就高興不起來了。這秋天吹吹涼風固然不打緊,但心裡揣著
外頭苦等吹風,滋味自是更不好受。
尤其是屈突仲翔和周曉剛剛因為好奇,大衣裳丟在裡頭的房間中,好奇地跟著去瞅了瞅扣押的那百車香料。現如今只能在外頭等著,涼風吹得身上冰冷不說,更把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