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他這個沛王不太好出手管朝堂上的事,既然如此,讓李弘出馬也是一樣的。
馮子房,我可是已經盡力了!
滿腔心思暫時一放,李賢便帶著兩個隨從優哉遊哉地往西市的方向而去。他今天原本就是準備去見賀蘭周的,結果被橫插出來的這一檔子事耽擱了老半天,幾乎耽誤了去聽取賀蘭周那個老頭的月度盈利報告話說回來,這人一旦真的有了錢,這錢就真的變成了一個數字,沒多大意思。
彼時已經過了夏天最熱的時候,饒是如此,空氣中依舊帶著陣陣暑意。雖然也有風,但吹在身上並不解暑熱,反而挾帶著不少沙土,讓人分外難受。因此跑了一陣,李賢便漸漸把馬速降了下來,最後索性走馬觀花似的一路慢行。
西市數萬家店鋪,位置自然有正有偏有好有壞,而賢德扇莊便在西市的十字大街上佔據了最最好的一個門面,兩層樓的房子更是在一片平房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這裡昔日是一座酒樓,自從被賀蘭周盤下之後稍加整修就改成扇莊開門營業,打從第一天開始就是門庭若市。
卷藏袖中舒在我,清風徐來谷衣薄。
門口的兩根立柱上,赫然各是七個大字,合在一起恰恰是一句詩。若僅僅這樣,那也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但下頭赫然是李賢的沛王大印!因此,在赫赫有名的六郎冰之外,少不得又流行開了六郎扇。
此時此刻,李賢在那裡端詳著立柱上的十四個字,臉上萬分得意他少時詩沒少背,但到了這大唐心思都放在練武上了,字卻著實不怎麼樣,這十四個字乃是由屈突申若代筆而成。誰能想到,那位大姊頭端的是拿得刀劍拿得墨筆的人,一手字瀟灑不凡,倒是成了活招牌。
眼看門裡頭兩個夥計抱著好些匣子奔了出來,上得馬就走,他哪裡不知道這是往各家宅邸送扇子去的,當下便利落地跳下了馬。正當他吩咐兩個隨從去拴馬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頭一看,只見一前一後兩撥人策馬急馳而來,頭兩個堪堪在他身後數十步遠處停下,而後頭三四個則停在了他身側不遠處。
定睛一看,他不得不在心中大呼巧合。兩邊竟同時都是他認識的,旁邊那撥人中,居中的那個豪爽漢子赫然是欽陵,至於其它幾個人他也隱約有點印象;至於後面那兩個,一個是一身白袍的金明嘉,另一個則是侍女打扮。
他看到別人的同時,別人也自然看到了他。欽陵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地走上前來,待要行禮時忽然又想起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便叉手行了一禮:“中原人常道有緣,想不到在這裡也能遇到六公子!”笑過之後,他便回頭看著向這裡走來的金明嘉,面上掠過了一絲驚豔之色。
李賢連忙答禮,但在稱呼上卻有些傷腦筋。而欽陵彷彿看出了他的為難,又爽朗地笑道:“我這一族若是中原人來看便是薛姓,六公子若是不介意,便照中原人的習俗,叫我一聲阿薛就好。”
這時,金明嘉也帶著侍女上得前來。雖然她今日和那天大宴時一樣,都是一身白袍,但長長的辮子只作一股垂在腦後,發端用金環箍起,顯得格外精神利落。她上前時恰好聽見欽陵的這句話,立刻笑吟吟地道:“若是用姓氏稱呼,我倒是覺得欽陵大人這一支向為吐蕃大論,這阿論兩字,似乎更符合身份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說得欽陵眉飛色舞,而李賢不禁暗歎她善於言辭。這麼一說,意思無非是指欽陵他日能夠子承父業繼續當吐蕃的宰相,試問誰會不高興?
站在原地說笑了一陣,三人之間的稱呼很快熟絡了起來,各自以排行稱呼不提就比如李賢是李六郎,欽陵是薛二哥,金明嘉是金三娘雖說李賢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但既然在外頭相見,總比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