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獲得的聲望就越高,也就越能名正言順地擔起“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他絲毫不懷疑陸景吾會殺了她。陸景吾是他自己的兒子,他當然瞭解,翟挽殺了那麼多人,陸景吾曾經有多愛她,後來就有多恨她。
陸淵佈局好了這一切,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懷疑到他。
心機手段,可見一斑。
大概是覺得這個時候不太好發出聲音,整個大牢都安靜極了。翟挽低著頭沒有說話,倒是一直將臉埋在陰影中的陸景吾抬起頭來,緩緩說道,“你若是現在想殺了我,大可以動手,我不還手。”
翟挽看也沒用看他一眼,轉身就朝外面走去。倒是牢裡的那群人,看到她離開,想起她之前答應過的,要放他們出去的事情,立馬吵了起來。
“吵什麼吵?”翟挽走出去沒兩步,就折轉身來,衝他們凶神惡煞地說道,“閉嘴!”她積威甚重,這群人看到她吼人,自動地閉了嘴。翟挽在他們眼前晃了一眼,又消失不見了。
原本指望她知道了真相能夠把人放出去的眾人,這下開始七嘴八舌地埋怨起那個老和尚來。那個老和尚站在他們中央,長嘆了一聲,“阿彌陀佛。諸位,翟挽施主既沒有說不放,也沒有說放,你們為何不稍安勿躁,看看她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呢?”
下面的人吵得更厲害了,在這一片嘈雜當中,陸景吾像是渾然不聞一般,絲毫不動。段小樓充滿擔心地看了一眼陸景吾,又看了看已經消失不見了的翟挽,忍不住出言安慰道,“陸前輩……”然而剛剛把他的稱呼叫出來,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
陸景吾抬起頭來,朝她露出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你先出去,等下晚了被人發現了。”段小樓知道他是不想被人打擾,旁邊陸岱川連忙見縫插針,“你放心吧,有我照顧呢。”段小樓理也不理他,轉身跟著翟挽的腳步一起出去了。
陸景吾垂眸看著地下,覺得心頭好像有塊大石一直在往下壓一樣,彷彿是把他整個人拖到看不見底的深淵當中。他以前覺得世事弄人,現在才覺得,以前那點兒東西,跟現在比起來算什麼?不是沒有想過,如果那個人是陸淵怎麼辦,然而真的等到真相揭開,他才發現,無論他以前怎麼做的準備,真相的殘忍還是會把他們原本就鮮血淋漓的內心變得更加觸目驚心。
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問她,是怎麼從那個山洞裡出來的,還沒有來得及問她,明月石被鈕承惠拿走了她有沒有事情,那段經年往事就已經把他們兩個再次分割在兩端,彷彿一條大河,永遠不許他們見面一樣。稍微沾上一點兒,就是烈火焚身,痛不欲生。
是上天太薄待他們,還是他們原本就在不停地違拗上天的旨意,所以才讓他們受到這麼多的苦難?
他們一行人在牢裡又等了兩天,又來了人。這次只有段小樓一個,翟挽並未跟在她後面。她一來就將幾個瓶子扔給各處牢房中的武林人士,一邊掏出鑰匙飛快地給他們開鎖,一邊說道,“你們服了藥之後就趕緊出去,你們門派的人就等在外面,但是怕打草驚蛇,他們不敢靠太近。只要你們跟他們匯合,拜火教人就是再多,也拿你們沒辦法了。”
說話間她已經開到了月旦樓這邊,陸景吾看著她開門,問道,“翟挽呢?”
雖然知道段小樓在這裡,翟挽多半為了段小樓能夠進來,出去引來鈕承惠去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她。
段小樓一邊飛快地開了鎖,一邊說道,“她在外面拖住鈕承惠,你們快走。”剛才牢門被開啟的眾人已經忙不迭地從牢中跑了出去。他們在路上遇到了前來守衛的拜火教人,兩方人馬好一陣打鬥。中原武林這邊,一心想要衝到外面去,拜火教這邊是寧願他們死也不要讓他們衝出去,兩方人馬打得那叫一個慘烈。
對面湖邊彷彿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