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菊揉了揉發酸的纖細手腕,悶悶地道:“四姐模仿字跡十分逼真,還可以左右開弓,厲害的緊。”
文竹心道還好有雙胞胎墊底,自己也不算太丟人,卻聞得文蘭又道:“若不是六妹七妹守不得秘密,她們倆倒是編造偽帳的高手,大姐也不過是儘量逼真,六妹七妹卻有無中生有的本事,以前便把個綢緞莊子的進出貨記錄生生改造成了酒樓的營收賬本。”
文竹:“……”
臘月初八的清晨,文家書齋的門被一把推開,文曉竹拉著連連打著呵欠的文曉蘭衝了進來,兩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絳紫色繡花小襖,長髮被編成了鞭子在頭上簡單地盤了起來,俏麗可人,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大姑娘的樣子了。
文曉竹見幾個姐姐趴在桌上睡的東倒西歪,忍不住上前一個一個拍打,抱怨道:“姐姐們真是的,躲起來玩野不喊咱們。”
文曉蘭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賬冊,翻了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後,放下賬冊,慢吞吞地向外走去,邊走邊道:“七妹,臘八粥要好了罷,今年我替你喝那第一碗了。”
文曉竹一個激靈,不再搭理神智尚未清醒的姐姐們,幾個箭步衝到了文曉蘭前面去了,有忍不住回頭拉起曉蘭的手,連聲催促:“快點,快點,莫要被爹爹搶了先了。”
文竹揉了揉眼睛,一時間還分不清身在何處,文蘭和文曉梅已是投了帕子來,一個把帕子遞給她,一個卻去給文曉菊抹了抹臉。
文蘭收起昨日做好的賬冊,輕撥出口氣,粉面含笑道:“我這就回去了,這些賬冊還要做下舊,得趕在十五以前完工。”掉頭對著曉梅到:“今天臘八,五妹也要回孫府安排下罷?”
文曉梅邊給曉菊整理衣衫,便溫柔地笑道:“恩,雖然早就安排妥當,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就搭二姐的車回去罷。”
文曉梅和文蘭攜手向外行去,邊行邊道:“中秋時,本已說好十二個夫人太太每人做一塊月餅給公爹嚐嚐,結果為了該先吃誰的大打出手。”
文蘭詫異地道:“那五妹如何處理的?”
文曉梅輕描點寫地道:“每個月餅切下一小塊,剁碎了混到一起,叫公爹用勺舀著吃。”
在她們身後牽著文曉菊的文竹聽的一陣汗顏,文曉菊插口道:“那今日會不會為了先喝誰的的臘八粥打起來呢?”
文曉梅和文蘭一起回頭看了眼,同時笑了起來,文蘭一副瞭然地道:“怎會重蹈前車之鑑呢?!”
文曉梅點了點頭,柔柔地道:“我已吩咐下去,誰也不許私下做臘八粥,如果被我發現了,便扣掉當月月例。”
“而且————”文曉梅眼波流轉,俏皮地一笑道:“我把夫人太太們的燒火丫鬟和灶下的婆子串換了下。”
送走文蘭和文曉梅,文竹牽著文曉菊回房不眠,文曉菊淡淡地道:“五姐似乎玩的很開心呢。”
文竹:“……是呢。”
文竹倦極,渾身痠痛,衣服也懶得脫,撲到床上,感覺剛剛閤眼便被人叫了起來。
卻是文曉竹拉著文曉蘭來送臘八粥了,文竹迷迷瞪瞪地吞下一碗粥,也不知道甚麼味道,恍惚間聽到文曉竹的叫囂:“今天差點被爹爹搶先了,還好六姐提醒我了。”
文竹迷迷糊糊地答道:“把粥混到一起用勺子舀著吃好了。”
嚴家,家主的臥室。
擁有著天下最大的錢莊的嚴家家主嚴謹明的日常起居之所,竟然樸素到了簡陋的地步。
牆堪堪能擋風,瓦僅能遮頭,房內沒有任何擺設,拼接的木板床上一床半舊不新的棉被,加上滿屋的藥味,真像是家窮困潦倒的沒落戶。
嚴謹明身上披著件打著補丁的深灰色外袍,一陣劇烈咳嗽後,接過伺立一旁的黑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