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靜帶回來的那些脈案,仔細看了一陣子,煩躁的扔到了一邊,這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脈案了,現在皇帝的身體狀況如何,根本沒辦法判斷,這中間不知道有多少變數。
李青取了盞燈燭,走到書房牆上掛著的巨幅地圖前,憂心重重的用手指從平陽府往上嶺關,再往呼和城划過去,平王遣散了八成的兵馬,布往隴平府一帶,只留了幾千人以呼和城為據點,和大皇子的十幾萬人馬周旋。
她錯估了大皇子的愚蠢和張狂,韓地沒有損傷的成建制敗退,居然沒讓大皇子生出任何的警覺,竟然就這樣沒有猶豫、沒有觀望、直接了當的帶著大軍掩殺了過去!
依著原本的設想,韓地這樣的痕跡濃重的敗退,讓大皇子賺足名聲、兵馬、錢糧的同時,也應該讓他心生警覺,會謹慎的觀望著,不敢輕易掩軍突進。
沒想到這個大皇子,竟然是個打王八拳的!李青恨恨的咬著嘴唇,心裡油煎般焦躁起來,皇帝的病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暴發?
除非現在就暴發出來,不然哪怕是五天後,不不不,哪怕是三天後,平王那邊只怕就難以支撐!
李青心裡湧起股濃烈的恐懼來,呼和城根本不適宜固守,城牆低矮鬆軟,城內沒有存糧,水源源於外面山上,若想切斷極容易。李青閉了閉眼睛,咬住了嘴唇,轉身將燈燭放到几上,按開牆上的暗格,取了只極小的匣子出來。
開啟匣子,李青托出只血紅的虎符來,這是韓地調兵的憑信,要灑調雙山城的兵馬過去?雙山城現在駐紮著的,是平王手裡最精銳的一支兵馬,由林蘊濤帶著,正在養精蓄銳,林蘊濤見了虎符,必會星夜疾馳過去,必會拼死救援平王。
可剛收到的鷂書裡,他提也沒提調遣援軍的事!李青咬了咬牙,他是個賭徒,身無分文也敢豪賭的賭徒!
李青緊緊握著虎符,跌坐在炕上,呆呆的出神,調還是不調?
若調也許就亂了他所有的計劃,若不調,萬一……就算是星夜疾馳,大軍從雙山城趕到呼和城,最少也要兩天!要調這會兒就得趕緊,李青思緒有些混亂起來。
書房門口傳來綠蒿恭敬的稟報聲:“稟夫人,大少爺求見。”
李青恍過神來,擰著眉頭,低頭看著手裡的虎符,冷冷的吩咐道:“就說我歇下了,有事明天到外書房再說吧。”
“是。”綠蒿沉聲答應著,片刻功夫,外面院子裡傳來林宏堅昂然尖利的聲音:“上嶺關大敗,這都兩天了,她……”
李青陰著臉,起身走到書房門口,將簾掀起條縫隙來,冷冷的盯著在穿堂大叫著林宏堅看了片刻,掀起簾子走了出來。
林宏堅急忙咽回了後面的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看了李青一眼,膽怯著轉過了頭,李青眯著眼睛盯著林宏堅,臉上露出些微笑來,聲音和緩卻冷淡的教訓道:“你關心牽掛著你父親,這是你孝順處,自然是好的,可你如今也一天天長大了,凡事也要用用腦子,你父親比你現在小著四五歲的時候就帶兵打仗,這幾十年,用兵如何,你也該心裡有數,退一萬說,就算是敗個一場兩場,勝敗也是後兵家常事,你看看你,為了這麼點子小事,就這樣失態,失了人倫大禮,跑到我這裡大吵大叫,成什麼樣子了。”
林宏堅飛快的掃了一眼氣定神閒的李青,垂著頭,躬了躬身子,低聲告了罪,李青眯著眼睛盯著他,淡淡的吩咐道:“跟著師傅讀書,也要讀到心裡去才行,你回去吧。”
說完,也不等林宏堅告退,轉身掀簾回了書房。
被林宏堅吵了一場,李青頭腦清醒了下來,從黑匣子裡取出薄紙片,對著地圖仔細推算著大皇子的行程,大皇子的大軍過於龐大,行動遲緩,這會兒離呼和城還有三天的路程,平王必定會派小股人馬騷擾大皇子的大軍的行程,這樣,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