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寨山道內一匹老馬,晃晃悠悠而來,馬上一人,奇醜無匹,彎了腰,隨馬身起起伏伏。
坡上客棧,大廳內,十數張飯桌旁圍攏的客子,正嘮嘮叨叨聊個不住。
“還好吾等出門慢了,若非如此,便一如落架寨商隊般,死骨無存也。”
“最走運者還是那邊什麼鐵槍鏢局一眾,瞧得沙暴來襲,居然迴轉來,逃脫了一劫。”
“聽說彼等亦有損失,三輛大車盡毀,車上貨物盡數損失了。”
“還有一位鏢師、八九位夥計也完蛋了!”
“到底還是損了人手啊!”
“唉!是啊!可是總比早起出發的那數個商隊好吧!”
大廳一角,鐵槍鏢局眾人,皆默默無言。
“店家,上菜。”
大先生忽然開口道。
“再加上一罈烈酒。”
總鏢頭亦道。
“好嘞!八菜一湯,一罈烈酒。”
那掌櫃大聲道。
看看酒菜齊備,初,眾皆無聲,唯碗筷相擊,更增沉悶。酒過三巡後,忽然便漸漸聲大,終於高聲猜拳,再無異色。
門外陰影裡,不足輕輕一聲嘆息。
“便是終日相伴,生死相托,遺忘終是人之常情!失卻夥伴之哀,何能敵得過一場酒菜耶?”
遂舉步而入。
店中一時忽然寂靜如中夜戶外。
“金兄弟!汝居然還活著?”
“啊!金足兄弟!啊呀!”
突然便幾聲尖叫,一時鐵槍鏢局之三桌上,聲響高昂。眾人起身推動身下椅凳,咯吱咯吱作響,嘡嘡嘡幾聲腳步響,一眾鏢師、夥計盡皆圍攏而來。
“金兄弟,吾等都以為汝卻完蛋也!哈哈哈······”
總鏢頭目中薄霧閃爍,一個虎抱,而後將其大手重重兒拍在不足背上。
“金兄弟,快來吃飯。定是餓了吧?”
大先生低了頭,將手在其目上急急一拭,裝作目中有異物的樣子,拉過不足,討了飯筷給不足。不足大車上之夥計早將酒碗遞過來,一邊不住抹著眼睛。
不足沒來由心中哽咽,一句話兒不及說出,只是一個勁兒點頭。
鄰桌上幾家商賈,盡皆笑呵呵,望著鐵槍鏢局。
“這位壯士神功了得,居然在沙暴中逃生!要知道北地沙暴,數年一次,所歷者骨碎肉飛,絕無例外。數年前一次沙暴,一路十數個商隊盡數覆沒,死者數千人,無一僥倖!”
側面一桌上兩人,一老一少,老者頭髮花白,布衣長衫,手邊一口彎刀,正靜置桌上,年紀約莫五十左右。少者二十須歲,無須而面白,錦衣華服,腰間一口長劍,望去倜儻風流。說話者乃是那老者。其人目光閃爍,盯了不足上下打量。不足剛欲回身,忽然其識神敏感,一絲兒若有若無之修行者識神氣息掃來,不足急將本體神能回收,以必殺技之術將其散佈肌膚體骨之中。面色未變,仍低了頭吃著酒菜。
飯罷,上樓。總鏢頭先行,大先生與不足同行,兩人低聲交談。而後一同入了總鏢頭臥房。
“金兄弟,且將脫身之所歷仔細道來。”
“總鏢頭,某家那馬兒老弱,拖不得一刻時辰,便駐足不進,只在原地打著轉兒。無奈之下,棄馬而行,行得數百丈,見有大石,其下石坑,甚為寬大。便行將進去,回身時那老馬居然尾隨入內!此時天地昏暗,再瞧不得何物。只是金石相擊之聲響乒乒乓乓無絕。待天將大白,風駐雲開時,坑上巨石,已然遭沙石相擊,消去近半!”
“金兄弟,好運氣!沙暴為古大陸北地獨有,其害了得,據傳,所歷從無有生者。此次獨活,他日定有大富貴也。”
那大先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