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記不清那是國內河流面積最大的琦玉縣的哪條河了。但是我卻清晰的記得那個快樂的黃昏,周圍沒有其他行人,就連蟬也很稀少,幾乎聽不見那些惱人的蟬叫,只有零零散散的幾隻飛鳥在河面上不斷躍動著,時不時將那長長的喙埋入水中捕捉著那些魚兒。
至於那兩個人,則是在沙灘上玩耍著,甚至用那混合著許多石子的泥沙堆出了一個小小的沙堡——雖然很快就塌了。若是現在,我怕是想都不會想就會認為那是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吧?
還記得沙堡坍塌的時候,自己做出了相當鬱悶的表情呢。那個傢伙卻完全壓抑下了心中的不快,反倒是不斷地安慰起了我來。我記得他還做下過明年再一起去那裡堆沙堡的約誓呢。
雖然僅僅過了半年他就轉走了,那個約定自然也是不曾兌現。不過我也沒有立場去指責他就是了,畢竟,我連那個沙灘究竟在哪裡都忘記了……
但是我還記得,在太陽完全沉入水平面下時,那個少年側臉面對著我,朝著即將消失的巨大橙sè恆星露出的表情,那是一副混雜著幸福、舒暢,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羞澀的笑臉。
果然呢……我是從那個那個時候就一直忘不掉了啊……那副笑臉,真的,就那麼刻入心中去了呢。
列車在駛入最後一段路程後也是很快就到站了。
我幾步跳出車廂,快步的朝著候車臺外邊跑去。雖然是期翼著那個少年早就回家去了,但是我心中,卻依然有著一絲莫名的期待——對於那個傢伙還留在約定的等候室等我的期待。
不,應該不可能了,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會存在這種傻瓜了吧?在對方遲到了3個小時候還依然等待著對方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快步地跑下樓梯,候車室的小房間外那緊閉著的門旁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了,大概有很長時間沒有人推開過它了吧。
走到這裡,我反而躑躅著猶豫了起來。站在門外邊,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最後總算是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定,接著,我一把將那扇阻隔了什麼東西的門推了開來——
“打擾……”
最後的詞完全說不出來了,就那麼哽咽在喉嚨裡,也讓我發出了‘呃呃’的不連貫的,丟人的聲音。
這都是因為門前幾米處的火爐旁那張帶著倦意的笑臉。
“啊啊,凜優醬,終於來了啊……”
你這……你這笨蛋……我在腦海中這麼想著,但是現實中卻完全是兩碼事。我的身體顫微微地走動了幾步,就跟快要耗盡天命而西去的老婦人一樣。
就這樣踉蹌著,我中算是挪步到了那個傢伙面前。從他那臉混雜了疑惑和驚訝,微張開嘴的樣子來看,我的表情肯定是很難看吧……或許流著淚也說不定。
但是這都無所謂了,我一下子就倒進了他的懷裡,毫不顧忌一旁隔著一扇玻璃的乘務員。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讓人感到幸福和溫暖的溫度,我喃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寶樹……嗚……”
雖然,最後還是泣不成聲了起來。
沒等我們溫存多久,作為乘務員的中年男子便敲了敲那扇玻璃窗,抱歉的說著車站已經快要關閉的訊息。不過等到我兩轉過頭去,他似乎是看見了寶樹從懷中掏出來的食物,愣了愣,然後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
最後,乘務員好心的允許了我們多享用一會那裡邊的火爐跟椅子,以便我解決掉寶樹掏出來的已經有些冷了的食物。考慮到車站裡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再加上我們兩人的樣子,他囑咐我們離開時記得熄滅爐子,同時拉上小屋的門後,便離開了這裡。
輕輕地舐咬著寶樹給我的梅子飯糰,已經冷掉的飯糰口感自然不怎麼樣,但是我吃著吃著,卻總有種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