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是哪兒來的……薛寅斜斜瞥一眼身邊笑眯眯的柳陛下,這不明擺著的麼?
昔年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為官為人都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尤擅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柳從之啊!
被他看的柳從之笑眯眯看著眼前一臉興奮的小傢伙,笑問:“你要盔甲做什麼?”
遊九被他看著,發熱的腦子慢慢冷卻下來,道:“當然是上陣殺敵!”
柳從之含笑:“你要殺的是什麼敵人?他們都是哪裡人?”
遊九皺皺眉,本想說敵人就是敵人,還分哪裡,想了一想,又擰著眉道:“我大概知道……就是那個造反的姓馮的。民間有過流言,也有說書先生說過,他手下的人大多是西南一邊的,那年發了大災,過不活……”他頓了頓,“我老家也在那附近。”
小遊九答得清楚明白,柳從之點一點頭,笑道:“你記住這點就好。你要的盔甲我給你。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可不能讓你上。”
遊九直覺敏銳,很快察覺到什麼:“你不想打仗?”
柳從之看著這小傢伙,目光稍微帶一絲驚歎,而後笑道:“我願止戰。”
“止戰?”到底沒念過幾天書的小遊九有些迷糊。
“以戰止戰,戰之可也。”柳從之淡淡道。
薛寅在一旁默默聽著這父子對話,老樣子的睏倦欲睡,聽到最後一句,忽然抬了抬眼,稍微有些動容。
他生於武將之家,武將安身立命,全靠一個戰字,若無戰事,要武人來何用?可這一個戰字,也是數不盡的斑斑血淚。
薛朝亡於動盪之中,他不惜獻城跪降,只願求天下安寧,可薛朝亡了,這安寧卻仍是不至,唯願此番,這戰事能真的止了。
一念剛轉至此,麻煩就來了。
軍隊人數眾多,是分批往宣京方向走的,預計先在路上與陸歸崔浩然匯合,再往宣京對付馮印,行軍不快,只因大家都不急——馮印也想著打過來呢,這人留在宣京,只因一旦他離了宣京事態便難料,所以馮印只能在宣京,跑不了。
護送柳從之這一對人都是先鋒精銳,人數不少,路上倒是並無異樣,只是前方途經一個山谷,柳從之只在馬車上掀開車窗看了一眼,便下令所有人停下,按兵不動,再做打算。
“前面有人埋伏。”柳從之語氣篤定地道。
薛寅也看窗外,“看來是黃堅?”
黃堅,馮印手下得力干將,袁承海於日前傳信,馮印派此人率兵北征,正巧如今柳從之再往宣京方向趕,這下兩邊是碰上了。
柳從之含笑頷首:“既然碰上了,不妨會會。”
☆、第89章 父子天倫
遊九掀開馬車車簾,有些好奇地看一眼窗外。
如今凜冬雖已過去,可北方大地離迎來真正的春天還早得很。野外行軍,擇路頗有講究,求快且求穩,選的都是地勢相對平坦的路,如今雖無積雪,但凍土仍是硬邦邦的,少見樹木,風嘯不止,自然沒什麼好景緻,入眼只得一片死寂與荒涼。
他看一眼前方的山谷,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什麼名堂,山谷寂靜空曠,一眼掃去沒一丁點不對勁。遊九思忖了片刻,沒想出所以然來,只得轉頭看柳從之,面上掛上討好的笑容:“那些人究竟埋伏在哪兒?”
柳從之失笑。
這一問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帶一分孩童特有的天真,聲音放得頗軟,一入耳便讓人心頭一軟。
小遊九態度殷切,有時討好太過,反而惹人厭煩,但小傢伙生得好,小臉上笑意盈盈,雙眸靈動,讓人半點提不起惡感。遊九早慧,漂泊太久,性情早被打磨得無比油滑,不見稜角,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張臉生得好看,雖然招禍,卻也不乏好處。小傢伙平時雖然嬉皮笑臉,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