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認她有虛榮心作祟,她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成就,想讓他後悔。她相信每一對分手後的戀人都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七年來,她定期清理郵箱,從沒有收到過任何他的來信。
喬予潔一言道破,「你沒有那樣做,只有兩種可能,一,你根本就不愛我,二,你沒有勇氣來找我。」
是的,她心裡始終有癥結,這也是她無法徹底接受他的原因。
許楷文說:「還有另一種可能。」
那時他搞砸了訂婚,生活何嘗不是一團亂,他給她發的資訊全都石沉大海,甚至她連從前的社交網路帳號也都登出了。
他需要面對愕然的家人和朋友,向他們解釋經過,同樣也需要和很多人說抱歉……當他處理好一切,重整心情回來時,她早已不在這個城市了。
人海茫茫,他連孤注一擲的機會都沒有。他只能繼續長途行軍,優先妥協於生活。
時間過去,他慢慢開始接受現實,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直到前兩年,她漸漸開始小有名氣,在時尚圈嶄露頭角,他不曾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重回他的視野裡。
當他第一次看到她拍攝的平面廣告時,他有過衝動,但他最終卻步了。
他應該怎麼做?找到她,告訴她自己早就悔婚了,是她離開之後,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然後懇求她能回到他的身邊?
這或許不失為一種選擇,但並不是證明愛情的唯一途徑。至少他的愛情不是這樣的。
沉澱過的愛,是風平浪靜下的濤瀾洶湧,明明可以噴薄可以狂嘯,卻甘心選擇剋制與隱忍。
即便時過境遷,他能給她的,也只有一句遲到的誓言而已。他不應為了一己私慾而打擾她,更不應給她現有的生活帶去任何負面影響。
真正成熟的愛,是沒有任何私慾的,甚至可以是一種妥協。這與勇氣、自尊、多巴胺的分泌全無關係。
如果沒有這場重逢,他或許會一直保持著這種「愛」生活下去,是她為他留了一扇門,是她讓他看到了重新開始的可能。
也許她並不能夠理解這種愛情,但它真實存在於他的靈魂中。
「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的是這樣的。但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許楷文撐著方向盤,窗外的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馳,往復如光梭聲。他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becae love is a touch and not yet a touch (因為愛是想要觸碰卻又收回的手)」
短暫的沉默後,喬予潔說:「你知道嗎?兩個月,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更不要說七年。」
七年沒有交代,他沒有給她任何交代。沒有準備好的人是他,要分手的人是他,每每卻步的人也是他。她憑什麼要一直想著他念著他,在心裡給他留有位置?
「從一開始你就很清楚,我有男友,我也不可能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我不是十幾歲,不可能永遠只有你一個男人。」
許楷文說:「我不會介意你的過去。」
可不介意,不代表沒有發生過,不代表能雁過無痕。
「這幾年我過得很不好,生活裡遇到了很多困難,都只能一個人面對,而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遇見的是重獲新生之後的我,你沒有看到我在泥沼中的樣子,所以才能說得風輕雲淡。」
喬予潔問:「七年前你沒有準備好,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選句出自塞格林《破碎故事之心》。
(這章有點短 可能會補點內容)
感謝在2020-03-26 22:55:472020-03-29 22:32:39期間為我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