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暖……或者或弧月的眼睛,真的非常漂亮。
這和心動期修士那種靈力外放的絢麗朦朧不同,漂亮的眼睛便是漂亮的眼睛,形狀,光澤,顏色,還有裡面蘊含的情感,全都非常漂亮。
羅雪沫突然問:“你喜歡你師父。”
弧月紅了臉,雙頰上像是飄著紅霞,羅雪沫本以為她又要不好意思,卻沒想到這一回她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喜歡。”
羅雪沫看了一會兒,笑了:“小孩子,知道什麼是喜歡麼。”
弧月的目光卻仍然很堅定:“想要和師父在一起,希望師父開心,永遠不要離開師父,便是喜歡了。”
羅雪沫的笑容變冷又變得諷刺:“哈,又要栽在男人頭上。”
弧月不知道羅雪沫在說什麼,卻隱約覺得,這位大姐姐沒有先前那麼和善了,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羅雪沫卻拉住了她:“我想到了一首歌,你坐下,我教給你。”
門前有個小胡,湖水玉石一般碧綠通透,岸邊楊柳依依,空氣中彌散著土木的芳香,羅雪沫望向遠方,唱起了悠長又空靈的調子——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羅雪沫反反覆覆唱了好幾遍,偏頭想要問弧月有沒有學會,卻見女孩抱著雙膝,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烏黑的眼珠像是揉碎在水波中的寶石,熠熠閃光。
她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她的鼻頭有點酸澀,想了想才記起,好像是想要哭泣的徵兆。
她想起某一年,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話嘮的時候,有人給她唱了這個詞曲,然後問她的感覺。
“感覺?哦,好詞。”
“聽說是洛觀漁那兒傳出來的。”
“呸!爛!”
那個時候,她這樣回答。
然後千年後的每一天,她唱起這首歌的時候,也都會有想流淚的衝動,只是她最後也沒能把眼淚流下來。
或許,她已經過了為一首歌曲,流眼淚的年紀了吧。
然後她想,這回回去,就把當年收集洛觀漁的殘魂給復活吧,復活以後應當也是個小孩子,說不定也是弧月這個樣子,又沒膽又好騙,說什麼信什麼,是個小傻逼。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想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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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亮很好。
弧月想。
今天既是師父的生辰,也非常適合唱那首歌。
她記得那位前輩說,這首歌叫做《水調歌頭》,她覺得很奇怪,因為歌詞裡沒有和“水調歌頭”相關的任何東西啊,要說的話,講的好像是月亮,但是既然前輩這麼說,那麼應當就是真的。
她已經聽到師父慢悠悠的腳步聲,便一下子從冰冷的地板上站起來,光著腳跑了過去。因為跑得太急,一下子撞到了師父的懷裡。
因為撞到了鼻子,她的眼睛頓時變成了一汪泉水,她捂著鼻子想,師父怎麼硬邦邦的呢,是不是因為他不喜歡修煉?
文長道摸了摸弧月額前的胎髮,道:“我聽說,你準備了個舞蹈。”
弧月瞪大了眼睛——她早就已經放棄那個舞蹈了,因為前輩說師父不喜歡跳舞。
文長道的臉上露出僵硬卻溫和的笑容:“我聽說是陳師弟教你的,想來是很有趣的。”
弧月的臉紅了,她輕聲道:“師父不是不喜歡舞蹈麼?”
文長道一愣,隨即說:“不曾有的事,倒是很久沒看,挺有興致,我還帶了琴來,為你伴奏。”
說著,從身後拿出一把古琴,抱在了身前。
弧月便扯著裙子,盈盈行了個禮,然後走到了院落中央。
月光正灑在少女光潔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