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用力擲去,“噗”地一聲,刃穿血肉,卻是那店主人一聲大叫,圓睜著雙目橫死在地上,手中握著一把烏亮的短刀。
顧昀和皇帝皆是一驚,歹徒與衛士仍然纏鬥,顧昀伸出手,猛然使勁,將面前一頭牛生生推開。牛吃力,回頭將犄角抵來,顧昀腰背上一陣劇痛。
“陛下!”他向皇帝大喝一聲。
皇帝藉著空隙迅速出去,翻身登車。
顧昀再不理會許多,奔到馭者位置上坐下,將鞭子狠狠一抽,馬車發力向前馳去。
車輪飛馳,路上行人急急避讓,廝殺叫囂的聲音一下被拋在了後面。
“陛下無事否?”顧昀趕著車,向皇帝問道。
身後卻沒有聲音。
顧昀回頭,皇帝坐在車上,卻面色蒼白,雙唇緊咬,冷汗已浸溼了雙頰。他的眼睛強睜著,卻黯然無光,右手緊緊地握在左臂上,指縫間,血液隱隱發黑。
顧昀心中一寒。他急忙回頭,思緒紛亂間,往見東市街口近在咫尺。
一個念頭劃過過心中,倏而明亮。
他暴叱一聲,將韁繩偏轉方向,馬車直直朝東市奔去。
驚雷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驚雷猛地炸響。大風颳得飛沙走石,未幾,豆大的雨點“啪啪”地砸下來。
街邊的屋舍不斷掠過眼前,顧昀駕著車,目光倏而定在在一處大門虛掩的鋪面上,猛然拉住韁繩。再回頭,皇帝斜斜地靠在一旁,雙目緊閉,嘴唇發青。顧昀下車,使勁將皇帝負在背上,轉身朝裡面衝去。
屋內,兩盞油燈點在壁上,火光搖曳。地面凌亂地堆著些木板和牆土,一人正蹲著敲敲打打。聽到門“哐”地被撞開,那人吃驚的抬起頭來,卻正是阿四。
“姚扁鵲何在?”顧昀急急問道。
阿四見他這般氣勢洶洶的架勢,愣了愣。未及開口,卻聽盧嵩的聲音傳來:“誰來了?”
盧嵩從一個木架後踱了出,見到顧昀負著皇帝,忙走過來。看到皇帝臉色,他一驚,問顧昀:“這位公子……”
“姚扁鵲何在?”顧昀沒有回答,眼睛朝四下裡望去。
“阿姊不在此處。”阿四道,聲音嘶啞。
顧昀心一沉,看看皇帝,只見他面色更白,神志不清,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額邊的鬢髮已經浸得溼亮。
“這位公子身中劇毒,性命危矣。”這時,一旁盧嵩亦看清了皇帝的面容,吃驚道。
顧昀看向他,念頭飛轉。心知皇帝再拖不得,將心一橫,道:“足下可是陳扁鵲門人?”
盧嵩怔了怔,訝異這陌生人何以知曉自己身份,轉念一想,他剛才既說要找“姚扁鵲”,想來說的是馥之,忙一揖:“河間盧嵩,陳扁鵲正是尊師。”
顧昀還禮,急急地說:“某與姚扁鵲相識。今友人為奸人所害,還請扁鵲相助。”
盧嵩看看皇帝,又看看顧昀,頷首:“君子客氣。”說罷,轉頭吩咐阿四即刻去自己房裡將用具取來,又請顧昀到後宅中去。
雨越下越大,庭中的泥地像水潭一般。
盧嵩帶著顧昀沿著屋簷來到一間廂房裡,點上燈火,讓他把皇帝放在席上。盧嵩在皇帝身邊坐下,即刻給他把脈,過了會,又翻了翻眼皮口唇,神色沉凝。
“煩公子去取碗水。”盧嵩對顧昀道,說罷,撕開皇帝左臂上的衣袖,俯首到傷口上吮毒。
顧昀往左右看看,果然見不遠處有水罐和碗,忙過去取來。
發黑的毒血不斷被吮出,吐到巾帕上,黑紅一片。沒多久,門上一響,阿四端著個小木箱進來了。盧嵩接過木箱,又讓他去燒些沸水來。阿四答應,轉身再走了出去。盧嵩將木箱開啟,從裡面取出一隻藥瓶,倒出幾個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