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五世治下,一百餘年,其間胡人雖有來犯,卻再無當日之辱。
算起來,今年的羯人掠邊是幾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兩年前,車騎將軍顧銑率部滅了東羯單于,一直為東羯所制的西羯卻得以起勢,兩年內,迅速收攏東羯餘部,擊敗鮮卑,重新為患。
“誰敢吃你你就殺誰,怕甚!”王瓚一拍阿四的頭,斥道。
阿四摸著頭,似覺得有理,呵呵地笑了笑,兩眉倒立:“誰敢吃我,我就教他們嚐嚐螟蛉子,不給解藥,讓他們躺在野地裡喂狼!”
王瓚笑笑,片刻,卻突然看著他:“你有螟蛉子?”
“有。”阿四點頭:“那時在塗邑外,阿姊用螟蛉子藥倒惡人,怕我遇到麻煩,便給了我一些。”
王瓚瞥他,那妖女待這小子卻是不賴。
“什麼螟蛉子?”張騰在一旁聽著不解,問王瓚。
王瓚撇撇嘴角,正待答話,突然,阿四看向他們身後,臉上又驚又喜:“阿姊!”
解藥
王瓚訝然順著阿四的目光望去,遠處,馥之正朝他們走過來。
張騰看到馥之,亦是一愣,隨即睜大眼睛看向阿四:“你阿姊就是姚扁鵲?”
“嗯!”阿四點頭,笑嘻嘻地跑上前去:“阿姊!”
王瓚臉一黑。這小子如今又回到從前了,一見到姚馥之便跟狗見了主人似的,只顧叫喚地撲上去搖尾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姚馥之的小校。想著,他左右瞥瞥,卻發現方圓百丈的眾人,包括地上坐著的張騰,全都齊刷刷地看著馥之。
不就是個女子。王瓚心裡一陣鄙夷,伸腳踢了一下張騰的屁股。
只見馥之走過來,摸摸阿四的頭,問他:“可吃過了?”她沒有裹巾幗,烏黑的長髮披下來,在後面挽了個髻,竟是一派溫婉模樣。
阿四望著她,笑得燦爛:“未曾。”
馥之莞爾,將手中的一個布包給他。
阿四將布包開啟,眼前一亮:“蘑菇糰子!”馥之沒來得及出聲阻止,他已經迅速地拈起一個放進嘴裡,嚼了嚼,隨即兩眼放光:“好吃!”
“洗手。”馥之用指節將他腦袋敲了一記。
阿四嘿嘿地笑,轉向王瓚和張騰,遞過去,鼓囊著嘴:“主簿軍司馬……也吃……好吃!”
有了前車之鑑,王瓚對馥之給的吃食已然毫無興趣,沒有動。張騰卻笑著一把接過,也拿起一個糰子放進嘴裡,
“仲珩……好吃!”片刻,張騰也睜大眼睛對王瓚道。
王瓚淡笑,搖搖頭。
張騰不再管他,見馥之看著自己,咽盡口中食物,站起身來,對馥之一禮,朗聲道:“大將軍麾下屯騎軍司馬張騰,多謝扁鵲饋食!”
馥之莞爾,還禮道:“野食粗鄙,幸軍司馬不棄。”說著,她看看阿四,問:“這幾日過得如何?”
阿四有些不好意思,卻咧著嘴,笑道:“過得好。跟著主簿,飲水足,吃飯飽!”
王瓚在一旁聽到這話,心裡又好氣又好笑,跟了自己就這點好?
馥之瞥瞥王瓚,點了個頭便算行禮,又轉向阿四:“可須當心,勿吃壞了東西。”
阿四呵呵地點頭:“知道了。”說完,望著馥之,問:“那些軍醫待阿姊如何?”
馥之微笑:“也好。”
她不是傻瓜,自然知道軍醫們對自己的微妙想法。兩天來,她沉默少言,待人以禮。醫帳中忙著配雄黃散,她也只打打雜,做些幫忙整理藥材之類的事;什麼人病了來請醫,她也從不出聲,更不插手,儼然只是個客人。
馥之說完,卻看向旁邊的王瓚,走到他面前:“主簿可否借一步說話?”
王瓚微訝,看看阿四,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