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沒有反對,但一張小臉兒透著失望。
梅長蘇哄道:“蘇哥哥彈琴給九兒聽。”
小臉兒立刻轉晴,忙不迭向著營帳跑去:“我去烹茶,飛流去幫蘇哥哥取琴!”
九兒喜歡聽梅長蘇彈琴。這很奇怪,因為她不是靜得住的性子。在仙人谷時三師兄和八師兄也常撫琴,她從未認真駐足靜聽。但她見過師父看太師父撫琴——不止是聽,而是看。她不明白那有什麼好看,確然太師父長的好,但若讓她選擇,她肯定更願意去園子裡逮蛐蛐。
直到梅長蘇彈琴給她聽。
他微微低垂的頭多好看啊,細長的手指在琴絃上隨意輕撥,便是世間不能更好聽的調子。輕輕淺淺的霞光自視窗灑進來,映照出他唇角一抹淺笑。簡直不能想象,他這一抹笑是給她的,她一個人的。若枕著這琴音睡去,定會做一個最美的美夢。但怎麼捨得?要多看他一刻,再多一刻。最後仍是不知不覺入睡——是比想象中更美的夢。
九兒第一次聽他彈琴便下定決心:此後只能她一個人聽蘇哥哥撫琴,若是其他女子見到了,一定要毒死,即便蘇哥哥不答應,也要偷偷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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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春獵正式開始,老年發福的梁帝換下龍袍,著戎裝軟甲騎著高頭大馬,在兩陣禁衛軍中溜達出來,張弓搭箭,射出開獵儀典第一箭。
九兒和梅長蘇也換上了活動起來更便利的騎裝,九兒的依舊是紅色,梅長蘇是黑色。九兒第一次見他著勁裝,只覺得無比俊朗好看,就連陽光就偏心的更眷顧他,在他身上投下一團淡淡的光暈。
梅長蘇轉頭看她,見她右手正扯了披風一角揉來揉去,微微皺眉,不贊成道:“不準脫。”山中清晨尚帶了涼意,出門前梅長蘇便給她多加了一條披風。九兒卻不樂意,換上騎裝本是為了方便,披風卻有些束手束腳,而且她也沒有那麼虛弱。
九兒梗了梗鼻子說:“蘇哥哥像是跟我調換了身份,可我才是大夫呀!”
梅長蘇勾起一抹輕笑,安慰的揉了揉她發頂:“九兒是一個好大夫,也要做一個聽話的好病人。”
好吧,唯美人與春/色不可辜負。所以她甩甩頭,拉著她心尖尖上的美人,一起縱身撲入了這春意闌珊之中。
九兒雖從未打過獵,很是好奇,但皇族春獵實為獵祭敬天,不會大肆射殺獵品。九兒從小長在仙人谷,本就時常與花草動物為伴,更不會去故意傷害。卻不知她又給了飛流什麼,只在身上撒了一點白色的粉末,數只野兔、麋鹿居然紛紛追在他身後跑。飛流玩的興起,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九兒像那些小動物一樣在後面追了一會兒,不停的咯咯大笑。但不多久便微微有些氣喘,勒住了馬韁,馬兒聽話的放慢速度。
風吹過林間,發出讓人心情舒爽的颯颯聲響。
側頭看了一眼始終穩穩跟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他端坐在馬上,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另一種英姿。九兒忍不住感嘆,這是她選中的男人呢,不管他是何種模樣,只要看到他在,心裡就有一種分外穩妥的感覺。何況他不管是哪種模樣,也都是說不出的好看。
想到這裡,九兒不能再好好坐在自己的小馬駒上了,翹回來一邊的腿,往下一滑就蹦到了地上。梅長蘇嚇了一跳,不等他翻身下馬,就見九兒極快的繞過馬身,跑到他這邊來了。
九兒站在他身下的高頭大馬前,不安分的蹦來蹦去:“蘇哥哥的這匹馬看起來更神俊,我也想騎這一匹。”
梅長蘇笑了,陽光這樣溫暖,春日清風拂面而過,空氣中瀰漫著花草新生的清香,彷彿可以聽到每一株細小生命破土而出的勃勃生機。他向她伸出手。
九兒滿足的窩在他身前,他的雙手繞過她腰間,輕扯著韁繩,馬兒時而低頭吃草,時而悠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