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宮女司寧捧著袍服,準備替他換下汗溼的衣袍。
他一邊展著雙臂任司寧替他更衣,一邊把玩著短銑火槍。
司寧半蹲身替他繫著烏雲豹長褂上的排扣,無意間看見箭靶上十數枝箭都射中紅心,卻獨有一枝射偏了。她覺得十分訝異。
允秘自幼便精騎善射。她幾乎沒見他失誤過,但今日卻有一枝箭射偏了。
“小王爺,您身子不舒服嗎?”她奇怪地問。
會不會是前幾日馬車相撞之後把腦袋撞傷了?
允秘呆了呆,低眸看著司寧。
“沒有啊,為何這樣問?”
“沒什麼!”
司寧連忙搖頭,怕惹允秘不高興,索性不說破了。
“有什麼話就說,幹嘛吞吞吐吐?”允秘瞪她一眼。
“今日宮裡有晚宴,司寧怕小王爺身子不適,不能赴宴,所以才多問的。”她隨便編了個理由。
“小王爺請低頭。”
她捧起薰貂東珠朝冠,等著替他戴上。
允秘把朝冠從她手中拿過來自己戴了。
“小王爺,寶親王來了!”司寧朝他身後指去。
允秘轉過身,看見弘曆大步流星地走向他。
“小叔叔,這麼快就生龍活虎啦?還穿戴得這樣整齊!”弘曆眯眼笑道。
“喔,對了,嶽將軍回京,皇阿瑪要設宴為他接風洗塵,小叔叔今晚也要作陪吧?”
“是啊!”允秘低著頭給短銑火槍裝火藥、上鐵彈。“那天拜你和弘晝所賜,你們把我灌得爛醉,要是真受傷了大概也沒有知覺吧!”
“看起來還好呀!手腳沒斷,就只有頭磕傷了而已,不幸中的大幸。瞧你,還能騎馬射箭呢!”弘曆笑瞥一眼箭靶,忽然愣住,詫異地說:“不妙,有一箭失了準頭,看來你還是得多休養幾日才行。”
允秘驀地抬起頭,訝愕地望向箭靶,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怎會有此失誤?
司寧吐了吐舌尖,抱起換下的衣袍悄悄退開。
“不過……”弘曆伸頭去看他額角的擦傷。古怪地搖搖頭說:“你就這麼點傷,也還不至於害你失手吧?”
“怎麼可能?”連允秘自己也不相信。
自從那日四哥要他專心準備大婚之事後,他就整天心不在焉,還時不時的恍神,現在連他最擅長的騎射都失手,讓他不禁異常惱火煩躁起來。
“小叔叔,你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在煩惱大婚的事7”弘曆深知他的脾氣和個性,所以一猜就中。
“沒錯,真是煩死我了!”
允秘本想練射火槍,但現在全部沒了興致。
“小叔叔,成親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糟。”弘曆拍著他的肩笑道。“成親以後,身邊日日有個美妻陪伴,兩人可以在夜裡點燭談心,冬天還有人替你暖床。有什麼不好的?你怕什麼?”
“我沒說娶妻不好。”他雙手環胸,深深嘆口氣。“不過,你不覺得這是碰運氣的事嗎?這個女人能不能陪你秉燭談心?你會不會喜歡她的陪伴?這些都只有在洞房花燭夜才會知道答案,最怕的是萬一真的很不幸,娶到了我最討厭的女人。所以在謎底揭開以前,我心裡難免緊張不安,只求我的運氣不要太差就好了。”
弘曆呵呵笑道:“幸好我的運氣不錯!”
“別跟我炫耀了。”允秘沒好氣地撇撇嘴。
弘曆笑得更加得意。
“對了,小叔叔,我想起一件事問你。”他忽然正色起來,正經八百地看著允秘。“聽說和你馬車相撞的人是海大人?”
“是啊,怎麼了?”允秘敏戚地看他一眼。
“我覺得有點奇怪,皇阿瑪突然命我到山東巡撫衙門查件案子,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