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敬畏死亡，越發……

不想死！

“什麼時候……能結束？”阿蘇婭問。

“該結束的時候，自然會結束。”羅素回答得不鹹不淡。

“你究竟……要做什麼？”

“說過了，幫你，以及幫我自己。”

阿蘇婭嘴唇微抿，握緊劍柄。

這一次她握劍的手法很正，劍尖筆直向上，好像要把眼前一切阻擋她的東西劈成兩半！

她已經漸漸適應對方的節奏，極快的斬擊，極大的力道，她的手腕被切斷過，她的雙臂被切斷過，她的雙腿肌腱被切斷過——她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被劍刃剖開過。

她用身體感受了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斬擊，那是遠超她理解的技巧與力量，匪夷所思，是這個特殊的環境使對方擁有了如此強大的本領，還是對方本就強大？

阿蘇婭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兇獸、一條毒蛇——兇猛、狡詐、致命，一舉一動蘊含著可怖的威力。

“老實講，我以為你會問更多的問題。”羅素饒有興致地打量阿蘇婭。

“問了，你就會說麼？”阿蘇婭低頭看著地面，眼睛沒有焦距。

“當然不會。”羅素非常坦白。

“所以我不問。”

“你很冷靜，比我預想的更冷靜。”

“只是……習慣了。”阿蘇婭的腦袋依舊低垂，看著手中的劍刃，“你問了，別人也不一定說，說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太吵鬧的話容易被打，哭哭啼啼驚慌失措也只是浪費時間。”

“是過去的經歷造就了現在的你，還是你生來如此？”

“我……不知道。”

“不恨我？我殺了你這麼多次。”

“我現在還活著，我沒有死。”

“也許你永遠都無法離開這裡，你要在這裡永生永世地被我折磨，或者你能離開，但離開之後你會遍體鱗傷，你在這裡遭受的一切傷痛都會同步到現實中……即使是這樣的結局，你也能接受？”

“當然……不能接受。”

阿蘇婭緊緊抓著劍，直視對面她深知現在的自己絕無可能戰勝的羅素。

“噢？”

“我甘願面對一切的苦難與不公……”阿蘇婭深吸口氣，“可我，絕不接受！”她一字一頓。

……

“客人你需要清潔房間嗎？需要服務嗎？”

黯淡的晨光裡，阿蘇婭一點點睜開眼睛，她好像做了一場連靈魂都能洗滌乾淨的夢，摸著床起身時感覺非常輕盈。

開啟門，站在門外的是昨天那位打扮時髦的老闆娘，對方好奇地往屋子裡探頭，手腕搭在清潔車上，車架裡擺著水桶、拖把與毛巾。

“客人你昨晚睡得怎麼樣？”老闆娘看著阿蘇婭笑。

“還……還好。”阿蘇婭小聲回答。

“房間需要打掃嗎？”

“不，不，不用了。”

看著老闆娘走遠的背影，阿蘇婭回到房間，靠著床邊坐下。

她低頭凝視自己的雙手，想起“夢”中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她的身體被劍刃斬得支離破碎，彷彿穿越地獄。

但是，她似乎也學會了什麼。

有什麼東西……應該是某種記憶，深深地刻印進了她的身體裡，彷彿熔鍊成為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