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在看著他時,會露出以前我從沒見過的東西,所以,我的一顆心最後也放下來了。”
柔止心中委實一驚,目光盈盈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明瑟搖了搖頭,繼續道:“柔止,你知道麼?這幾年來,我身邊也發生好多好多的事。對了,三四年前,我在皇宮一座涼亭為你彈了一曲《鳳求凰》,柔止,你還記得當時的情形麼?”
柔止有些尷尬,又有些無措,正想著如何向他說明自己和劉子毓的關係時,忽然,明瑟將手離開了樹杆,拍了拍,很是輕鬆笑道:“如果你還記得當時情景的話,那麼亭上還有一位讓我幫他調琴音的公子你也應該有點印象吧?對了,那位公子……那位公子他姓李,又名玉絡……”
“李……李玉絡?”聽到這裡,柔止不禁大感意外:“大人,這、這不是您夫人的閨名嗎?”
“是啊,她就是我的夫人。”說到這裡,明瑟忽然抬起頭,就像勾起一段痛苦的往事和回憶,手掌緊靠著樹杆,一向溫潤的瞳仁忽然變得血紅而悽楚:“柔止,或許你還不知道,就因為嫁給了我,玉絡她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我……我對不起她,我這一身之中,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
柔止震顫了!
她何曾聽過這樣的語氣?何曾見過這樣的明瑟?分明不說一個“愛”字,但那極力隱忍厚重、卻又鋪天蓋地的情愫,像是聚集了一個丈夫對妻子畢生的關懷和愛戀,早已深深、深深埋進了他的瞳仁和眼底。
柔止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這時,明瑟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眼望著遠方,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眸底閃爍湧淌。柔止順著他的視線,卻見一彎新月印在淡青的天幕上,烏雲一點點遮了過來,張牙舞爪地,像要極力吞噬那一縷清明而皎潔的微光。
柔止心中有些疑惑,這麼幾年沒見,明瑟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和她的夫人又發生了什麼事?正要開口詢問,明瑟已經調整好情緒,轉過臉目含微笑說:“柔止,對不起,我知道現在不該和你說這些的,但我還是想請你幫一次忙,我的妻子玉絡現在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大著個肚子,身子骨也很弱,如果陛下一日不移駕出獄,那麼她便要和我們一日跪在那兒,瞧,這都跪了兩天兩夜了,我實在擔心,實在擔心……”
他沒有說下去了,柔止卻是對著天空長長吁了口氣,原來,他和她都是一樣的人,原來,有些東西非關誰負了誰,誰背叛了誰,而是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的一切……
“大人,您還記得多年前上元節的那個晚上嗎?”
柔止忽然露齒一笑,清清朗朗問了一句,明瑟怔了怔,似還沒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
柔止一瞬不瞬看著他:“大人,您當時說,如果咱倆註定沒有夫妻上的緣分,那麼,做一對朋友應該沒問題的吧?大人,現在這句話還算數嗎?”
明瑟心一顫:“柔止……”
柔止微微一笑,又點頭說:“所以,既是朋友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觀呢?”
既是朋友的事,既是朋友的事……明瑟仔細咀嚼著柔止口裡的這句話,忽然,清澈的瞳仁像潔白的雲絮掠過他的眸波里,明瑟輕輕抬起頭,向柔止會心一笑:“是的,朋友,咱們永遠都是…”
夜漸漸深了,安靜的牢房內,燭火一搖一晃,映在劉子毓的臉上明明滅滅。
眉宇依舊清清朗朗,目光依舊沉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