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知道自己壓抑太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連想近日種種,心中的委屈像排山倒海湧了出來,一邊哭一邊使勁推他:“聖心難測,我一個奴婢能怎麼辦?你是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我……我能怎麼樣………”
話未說完,劉子毓一把將她緊摟在懷裡,扣著她的後腦勺,埋下頭,用他的唇狠狠吮去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唇貼著她的唇,將她越箍越緊,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吞進五臟六腑去。
廊下雨水線落如珠,明晃晃的宮燈隨風不停搖晃著,迷離柔和的光影忽而左忽而右,像蕩起的水波在兩人臉上層層漾動,柔止呼吸紊亂,淚眼朦朧,也不知被他吻了多久,直到感覺雙唇有些發腫,他才將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喘著氣,聲音低啞而輕柔地說:
“從神機營出來的時候,馮德譽正好趕了過來,他把一塊香佩交給朕,說是你今天中午到養心殿來找過朕,朕問他你怎麼樣?他說你當時看起來很不好,失魂落魄,臉白得就像紙一樣,朕聽了嚇壞了,雖然朕一直盼望著你主動來找朕,可是聽他描述你的樣子,朕心裡居然說不上是甜蜜還是酸楚心痛,朕第一個反應就是好想馬上見到你,所以,朕也顧不得那些勞什子軍務,冒著雨快馬加鞭地連夜趕回宮裡。”說著,袍袖拭了拭她的眼角,再次緊緊摟著她:“果兒,別哭了,這次是我不好,我不該冷落你,不該和你慪氣,更不該那麼沒有自信……”
柔止心臟一縮,如此令人心酸的話語,尤其是那句“冒著雨快馬加鞭連夜趕回宮裡”,她眼睛溼潤,越發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原來,她從不知道,能被一個人這樣寵著愛著,能被一個人這樣惦記著包容著,居然是這樣的幸福,這樣的幸福……她哽咽著喉嚨,深深凝視著他,心裡有一大車話想要對他說,然而,雙唇顫抖了半天,卻不知該先說哪一句好。
“你……我就是想你,有些難受。”
有些委屈,有些恃寵而驕,此刻的自己,再也不是平日那個外表沉穩而內斂的尚宮大人,她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猛地將頭往他胸口深深一埋,再次無聲哽咽起來。
劉子毓深吸了口氣,心尖一顫,從出生到現在,再也沒有什麼話能抵得上眼前的這句那麼有份量了,再也沒有了……
俊雅的容顏終於失控,漆黑的瞳仁彷彿燃起一簇熊熊的火苗,他雙臂鬆開了她,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傻瓜,我也好想你,想得難受……”他低下頭,深深凝視著她,嘴唇在她睫毛重重吮了一下,然後反腳將房門重重一踢,大踏步向裡間的床榻走去。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夜半無人私語時……
或者,對於鳳儀宮的皇后來說,這樣的夜半,只有她的乳母錢嬤嬤才知道是多麼煎熬多麼淒涼。
皇帝丟下軍務冒著大雨連夜回宮,不回養心殿,不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賤婢薛柔止所在的尚宮殿,這樣驚天動地的訊息,就像風一樣瞬間刮遍後宮,也刮到了皇后明清的耳朵裡。
“娘娘,該休息了,瞧,時辰不早了,您不能坐壞了身子。”
明清目光呆滯地端坐在芙蓉帳下的床榻邊,面無表情,整個人就像一具沒有生氣的木偶。乳母站在一旁,好聲好氣地勸了她多次,然而,她依舊呆滯著眼睛不吭聲,乳母急了,本欲還勸,明清猛地站起身,一把將床上鋪好的被褥瓷枕七零八落地扔到地上,起伏著胸口,像瘋子一樣嘶聲力竭地吼道:“出去!出去!你們都給本宮滾出去!”
宮女們嚇得垂頭噤聲,乳母無奈,只得向其她們使了個眼色,道了聲“是”,躬著身子無奈地退下了。
大氣華美的中宮寢殿,金碧輝煌,萬燈閃搖,而皇后的身影,卻是那麼孤獨與淒涼。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後,她這才身子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