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有主。
不過既然安雅說沒事,想來卓瑤便不會有事,桑邪心情不受控制好了起來,就沒有跟她計較。
“那明日我再去請。”
安雅見桑邪興致突然好轉,搖頭言道:“萬萬不可,你已三四日未飽食,明日又是正月十五,很難請到大夫出診。若拒絕你,我真怕你又殺生,徒增怨氣,還是我去罷。”
女子又將書籍捧在手中,抬起手輕撩鬢角的烏髮,這動作預示桑邪莫要再多言。
桑邪:“……”
次日一早,晨光透過視窗滲透到房間內,安雅推開竹窗,看著眼前白茫茫一片,眉頭微皺。
沒想到這雪飄了一夜不僅未停,還更大了。
她先從櫃子裡拿出氅衣斗篷披在清雅素衣之外,隨後抬手在頸前繫了個精緻的蝴蝶結,將後面的斗篷帽戴上,她本不想這般,這麼做無非是不想被人看作怪人。
拿起竹傘,剛要出門卻被桑邪喚住:“雅……有勞。”
很少見桑邪這般客氣,安雅唇角微勾:“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怕她不是裳璃,我也不會見死不救。只是……”安雅沉眉思考後面的話,稍稍頓了頓……
“只是什麼?”
安雅輕嘆一聲,這哪裡是她所擔心的事。撐起傘遮在頭上,宛若仙子般站在鵝毛大雪下,轉身看向桑邪,淡道:“好生待她,若醒來,莫要讓她再受刺激。”
桑邪站在原地,目送漸行漸遠的安雅,那白色的身影彷彿與天地合為一體。
細琢磨安雅剛剛一番話,有些不解,卓瑤這般並非是她所傷,為何要對自己說那些話?
桑邪並沒多想,走上臺階,剛剛並未發現,這麼隨意一踩,積雪幾乎要沒了靴面,抬手拍去鞋面的積雪,回到房門內,將門緊閉。隨後無聲的來到裡屋,因為生炭的緣故,房間裡格外溫暖,她望著榻上沉睡的容顏,不禁輕輕蹙眉,又一次失了神。
回想從出墓之後所發生的事,難道真如安雅的言外之意,是她讓卓瑤如此?
桑邪想不透,亦看不透。
……
這雪比想象中要大,安雅竟花了足足一個半時辰才來到長安城外。周武王朝的旗幟,在城樓上迎風輕揚,不懼風雪。經歷了那麼多歲月和改朝換代,斑駁的城牆安靜地沐在晨曦之中,格外耀眼。
遠遠瞧去,灞橋兩岸,早已被雪覆蓋。
安雅撐著傘穿過寬大的城門,記得常滿樓的小二所說,那新開的醫館,就在主街邊上。可她並不熟悉這裡,只憑著直覺聞著空氣瀰漫的藥味兒,尋那間醫館。
腳底踩著雪,咯吱咯吱的走著,彷彿周圍除了這個聲音,再聽不見其他。
而此處雖說在主街,可因為大雪的緣故,兩邊大小店鋪差不多都關了門,街上亦是冷冷清清。
下過的雪不曾被踩踏,自然積得很厚。也是,這般大雪幾年才遇一次,又逢正月十五,會有誰想出來走動呢?
但畢竟這裡是長安城,街面上還是有數個身影出現。
安雅看見一年輕男子匆忙趕路,上前一步:“請問,不日前新開的醫館在何處?”
那男子聽見一女子的聲音,抬眉望去,足足覷了安雅好久,好像從未見過這般清雅好看的女子,臉上一熱:“哦,你是說阮大夫的醫館嗎?在前面巷口右轉,就可以看到了。”
安雅尋到方向,禮貌答謝後,朝著那裡走去。
轉過巷子沒走多遠,安雅就看見一間別致的醫館,匾額上寫著四個字“清心懸玉”,字型秀麗,並不似男子那般陽剛硬氣,莫非是這醫館阮大夫所寫?
安雅想著便抬手推開木門,進入這醫館中。
撲面而來的中草藥味兒,讓許多年未曾看過大夫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