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笙滿臉感激，一疊聲的道謝，露在袖口外頭的指尖都在輕輕顫抖著。

正在這時，有兩名女子邁過門檻，緩緩走進來。

其中有一名女子穿著月白色的衣裳，面容清麗，纖腰細的不盈一握，氣質中透著一股柔弱之感，她眼神一掃，待看見了戴著帷帽的陳雲笙時，面色不由一變。

另外一人五官生的漂亮，穿著火紅的衣裙，神情張揚，眼底帶著幾分倨傲，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低。

&ldo;雲笙。&rdo;

嬌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薛素愣了片刻，轉頭一看，發現新進門的女客竟然直直往櫃檯的方向走過來，眼圈泛紅，微微疊著眉，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被誰欺負了一樣。

陳雲笙身體有些緊繃，因為用力過猛，指節泛起青白色，啞聲道，&ldo;顧小姐別來無恙。&rdo;

聽到這麼一聲，薛素恍然大悟。

之前譚元清說過，有個女子因為陳雲笙面容醜陋，生怕跟她交好會讓人恥笑，便特地寫了一封絕交書，那人好像就叫顧玉琳，估摸著正是眼前這位。

真沒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分明是她主動寫下了絕交書，做出了割袍斷義的事情，現在竟然擺出了一副柔弱可憐的姿態，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薛素嗤了一聲，暗自搖了搖頭。

&ldo;玉琳，這是誰?&rdo;紅衣貴女走到幾人面前，在看到薛素的那張臉時，她柳眉倒豎，嘴唇緊緊抿著，蕭紅芸原以為自己的容貌在京城已經算是頂尖的了，沒想到竟然在小小的私館中讓人比了下去，讓她暗恨不已。

顧玉琳柔柔一笑，&ldo;這是寧遠侯府的嫡出小姐陳雲笙，至於這位夫人，我也不太清楚。&rdo;

薛素梳著夫人的髮髻，一看便知道這是個成了親的女子，蕭紅芸冷哼一聲，&ldo;夫人怎麼還不開口，難不成是看不上我與玉琳的身份?&rdo;

與普通百姓相比，生意人的性子的確要圓滑些，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此刻見她們如此咄咄逼人，薛素心裡怎能痛快?

&ldo;我名薛素，夫家姓楚。&rdo;

顧玉琳心中一動，&ldo;原來是輔國將軍夫人，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難得的美人兒。&rdo;

蕭紅芸的心眼本就不大，又十分倨傲，眼下正因為薛素那張臉心生不虞，不由諷刺一聲，&ldo;我當是誰，沒想到竟是涇陽來的村姑，怪不得身上帶著一股土腥味兒，簡直就跟泥坑似的，又髒又臭。&rdo;

扯了扯薛素的袖口，陳雲笙壓低了聲音，&ldo;穿紅衣的是蕭貴妃的親侄女，名為蕭紅芸，另外一個是翰林的女兒，顧玉琳。&rdo;

薛素眯了眯眼，突然想起了什麼。

前世裡她來到京城，在街邊乞討，聽乞丐們說了不少訊息。比如深受聖寵的蕭貴妃，突然有一天被打入冷宮，蕭家所有在朝的男子都被貶為白身，正是因為蕭貴妃與侍衛通姦，就連她肚子裡的那塊肉都不是天家血脈，聖上能不動怒嗎?

雖然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蕭家敗落卻是板上釘釘的，算算時間，距今只有半年功夫，蕭紅芸也囂張不了多久了，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得知了二人的身份，蕭紅芸想起陳雲笙滿臉的膿包，心裡陡然升起一絲惡意，她眯了眯眼，一把將戴在頭上的帷帽扯了下來，在看見女人白淨細膩的一張臉時，不由瞠目結舌。

顧玉琳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她怎麼也沒想到醜陋如惡鬼的麻子，竟然也有鹹魚翻身的一日。

以前陳雲笙的面頰被無數紅腫潰爛的疙瘩擋著，根本看不清五官，但現在卻全然不同，肌膚白淨，即便還有幾分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