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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天看到的那人狂奔如牛,一點也不像老人,難道我們城裡人的體質連山裡的老瘋子都不如?

也確實有可能,因為說是老了,也不知道到底多老,說不定只有四十幾歲,因為沒吃沒喝風吹雨打所以顯得非常老,但就衝著常年在山上生活,他的體質肯定異於常人。

胖子拿著水杯進來又對我道:“聽到沒有,現在是收西瓜的季節,那邊人太多,你得沉住氣,這裡不比荒郊野外,你想怎樣就怎樣,與其冒那個風險,咱們不如稍微等等。我看咱們等到後半夜最合適,小不忍則亂‘大便’。”

我算了一下,心說不行,如果確實是個瘋子,那他的行為是不可預測的,難保他不會爬回去看看。對於他來說爬到一幢村裡的廢棄老屋裡不算什麼大事,誰知道他會在裡面做什麼。就說我等不及,待會兒吃了中飯我還得去轉轉,能進去我就進去把這心事了了。

胖子就苦笑,不願意和我多談了,就說隨我。

長話短說,吃了中飯,我和悶油瓶又去了老屋外頭,發現門口的大樹下,竟然坐著幾個老鬼在納涼。

故事和現實生活的區別就是,故事你總能在關鍵時候加快節奏,但是現實生活總他孃的會出意外。我蹲在一邊的樹下,等那幾個老頭離開,等到腦門油都曬爆了,那幾個老頭反而越聊越歡快。

我很難形容那種堵在胸口的焦慮,又不想回去被胖子笑話,就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幾個小時。胖子後來找了我們,他看我們這麼久沒回來,以為我們被逮住了。

我此時已經逐漸冷靜下來,或者說是“熱”靜,因為烈陽高照,空氣中翻起潮溼熱浪,我們拿著芭蕉葉扇涼也不頂用,給蒸得都發泡了,熱得沒了動力。那些焦慮全從毛孔曬了出去。悶油瓶真是讓我佩服,即使這麼熱,他也巋然不動,一點也看不出煩躁,但是同樣渾身汗溼。冰山一樣的酷哥同樣擋不住廣西的大太陽。

胖子奚落了我一頓,我也沒力氣反駁他,他在北京待久了,完全沒法習慣這裡的溼熱,更是難受,便對我們道:“走走走走,別乾等著,咱們出去走走,找條溪泡著,否則我非餿了不可。”

繞出村外有一條山澗,我們來的時候見過,不寬但是水挺急的,當時看見就覺得那兒肯定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只是不知道從寨裡怎麼走才能到達。

我也實在吃不消了,一聽就感覺合意,就爬起來三個人一塊過去。沿途問了幾個村民,村民給我指了路,胖子摘了芭蕉葉擋在頭上,一路罵太陽一路七拐八拐走出了寨子。

寨子和溪澗基本相鄰,山區的寨子基本都建在溪澗的旁邊,寨子和溪澗之間是石頭灘子,下大雨的時候水會漫上來,這些石卵可以起到一個緩衝的作用。我們在埂上眺望了一下,發現戲水的人還不少。看來當地人也不是不怕熱。

碧彎彎的溪澗水比我們在下游看到時平靜,走到溪邊就感覺一股涼意撲面而來。在遊玩的大部分是孩子,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不穿內衣只穿著襯衫,溼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顯出了曼妙的身材。胖子一下就來勁了,三兩下脫掉衣服就往溪水裡衝,好像豬八戒看到蜘蛛精一樣。

我感覺自己穿著三角褲不雅觀,就穿著運動短褲下了水,陽光下的溪水有點暖和,我走到石頭下的陰涼處。悶油瓶沒有下水,坐在一邊的樹下納涼。

泡了片刻,暑意就全消了,一種悠閒的愜意撲面而來,胖子在和女孩子們嬉戲,悶油瓶打起了瞌睡。我抬頭往寨子望去,能看到悶油瓶的高腳樓就在不遠的地方,這比在阿貴家裡乾等要舒服多了。

好比發榜的考生,在發榜的牆前等著,比在家裡等著要舒坦一點。剛才的焦慮讓我都覺得有點可憐自己,於是告訴自己,不要緊張,這一次我們不是倒鬥,在這裡什麼都不會發生,不會有粽子,慢慢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