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在那天晚上第一次向我提出了辭職,我給他漲了工資,他才答應繼續幹下去。
既然是最穩定最單純的人心,也總是在慢慢發生著變化,當然,這種變化是正向的,而錯誤更多的是在我這一邊。
其實在之前,我很想把他炒掉,但是如今,我只希望有更多的東西,能讓我感到自己的真實存在,儘量不要去做任何改變。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心態,不過在網路上,很多人把這種想法稱為:你老了。
用吳邪的身份去接管三叔的生意還有一些困難。在一些問題上,我得到了二叔的幫忙。經營管理上總是磕磕絆絆,但是我已經完全不害怕了。因為,就算現在手上的東西都失去了,我也不在乎了。人一旦有了這種心態,反而能更加冷靜客觀地判斷那些重要的東西。
在這段時間裡,我也得到了一些小花的資訊。這一切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太困難,只是有一些艱難。
他的傷勢很嚴重,回去之後在協和待了一段時間,便轉去美國進行治療,大概兩個月後才從美國回來。回國後沒幾天,我接到了他的一封郵件,在郵件裡他和我說了他大概的情況。
霍老太太的葬禮,他並沒有參加。霍家按照霍老太太的指示,由秀秀接班,秀秀以個人的力量,很難平衡家庭裡的各種糾紛。小花斷掉了和霍家的所有生意,勉強壓住了局面。各路的牛鬼蛇神肯定還有各種表演,只是霍老太太的那封家書,決定了一切都只能在水面下進行了。
以後的日子相當地難走,但是小花說比起他小時候,已經是很好的局面了。他讓我不用擔心。
我在杭州代表吳家,也表明了態度。我知道有小花在,秀秀一定可以走下去,並且可以走得很安穩,而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一定會幫忙。雖然未來一定有著大量的磕磕絆絆,但是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了。
在回來後大概三個月的時候,我為潘子舉行了一場很小的葬禮,做了一個小小的追悼會。潘子的衣冠冢與大奎相距六個牌位,大奎幕前沒有人招募,已經一片狼藉,我簡單地清掃了一下。之後,便幫潘子去處理他生前沒有來得及處理的一些瑣事。
我進到潘子的出租屋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有一碗已經腐爛黴變的麵條。筷子就在邊上,碗中一疊黴豆腐已經完全變黑變幹了。
顯然,潘子離開之前,正在吃這碗麵,他連收拾都來不及收拾就離開了,從此再也無法回來。
我總覺得,他是知道自己肯定回不來了,所以沒有做任何處理。
我在桌子前坐了一會兒,開了兩瓶啤酒,自己喝了一瓶,然後把這碗麵倒了。把碗都洗乾淨。接著,我出門找到了潘子的房東。把拖欠的房租全補上了。
那房東還很好奇:“那哥們兒人呢?”
我想了想,就對他道:“回老家娶媳婦了。”
這是我認為的潘子最好的結局了。雖然他本來有機會脫離這個圈子的,但是他選擇了一條老路,雖然我不知道,他更喜歡哪種結局。以潘子來說,他說不定更喜歡現在的結局。但是,對於外人來說,他選擇的還是錯誤的。
胖子一直待在巴乃。電話聯絡也不方便,我只能打給阿貴,問一下胖子的近況。阿貴說,胖子現在的生活很規律,白天做做農活,抖抖簸箕,晚上就做飯,看著月亮發呆。很多時候他和胖子一天也就只能說上兩三句話。
我問胖子有什麼情緒沒有?還是像以前那樣完全呆滯嗎?
阿貴說看不出來什麼情緒,不過胖子幹活兒很利索,話也不多,比以前好的是,有很多時候他能吐幾句俏皮話了。
我告訴阿貴,如果胖子在那邊缺錢的話,就直接和我說,我給他匯過去。
我覺得胖子會好起來的,胖子不是一個能把自己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