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數不盡的蓋著紅布的一抬抬床幔被褥、四季衣裳、錦緞棉紗、蘇繡蜀繡……
那一箱又一箱的古玩,一盒又一盒的珠寶……
幾萬兩的壓箱銀子也好,幾百畝的妝田也好,多少間陪嫁的鋪子也好——
隨著關於齊英與凌舒華的小道訊息持續擴散,在圍觀的眾人眼中,逐漸由榮耀變成了笑話。
凌舒華披頭散髮,身上只穿著中衣,抱著膝蓋縮在床上嗚嗚直哭。
“哎呀,你這孩子,明天都要出嫁了還哭什麼哭?”凌家二夫人也是滿臉愁苦,坐在女兒床邊一直哄著她。
“嗚嗚嗚……我不要嫁他,我不要嫁啊”
凌舒華簡直要發瘋了,拿起手邊的枕頭就朝地上亂扔。
“都是你們不好,為什麼要答應那齊家的求親明知道是火坑,還把我往裡頭推,你們……你們……你們還是我親爹孃嗎”
“我怎麼就不是你親爹了?”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凌二爺煞氣凜然的面孔出現在門前。
站在屋角不知所措的兩個小丫頭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越發往牆角縮去不敢出聲。
“滾出去”
凌二爺看也不看她們,冷哼一聲就將她們趕了出去。
“我不是你親爹?我不是你親爹我能給你貼這麼多的陪嫁?嫁妝單子你也看過的,你摸著良心說一句,這嫁妝有沒有虧待你?”
“當年你大姐姐出嫁,她還是咱們家嫡長女呢,壓箱的銀子都不如你多我要不是真心疼你,我能這麼做?”
凌舒華抬起臉來,冷冷地看了父親一眼,倒是不哭了。
她一貫幫著父親打理二房的生意,為人儘管陰損刻薄惡毒,智商卻絕對不低。
“爹爹這話真讓女兒汗顏”
凌舒華從床上走下來,索性站在父親面前與他對視。
“原來女兒的嫁妝傢伙和銀子,都不是公中出的,也不是母親的嫁妝裡勻出來的,卻是爹爹的私房呢”
“爹爹莫要欺我小孩兒家不懂賬目,這單子裡頭哪一樁、哪一件不是祖母、祖父和母親出的份子?爹爹若真疼我,何至於把我陪嫁的那二十間鋪子私下裡都換成了偏僻的小鋪子?還有我的妝田,公中給的是五百五十畝,怎麼到頭來卻變成三百五十畝了?那兩百畝爹爹說折了銀子,可賬目上卻又沒有,爹爹怎麼說?”
凌舒華直接和父親撕破了臉,氣沖沖地把積鬱多日的話都吼了出來。
凌二爺被女兒揭穿私心,臉上又是青又是白,氣得說不出話來。二夫人著急得不得了,拉著女兒不讓她再說下去。
“我要說,讓我說”
凌舒華已經昏了頭,不說出來她真要瘋掉了。去年中了舒綠的藥毒過敏後,她那時臉上恰好有抓傷,結果發膿發爛不可收拾,留下了兩道深色的疤痕。自那時她,她就再也不是原來那個高傲嬌貴的凌家二小姐了
“爹爹明知那齊家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還答應這門親事,不就是因為齊家答應了要幫你聯絡幾家大客商做大咱們二房的生意麼?不就是因為覺得我臉上有了瑕疵,反正也結不下好親事,索效能嫁就嫁了麼?爹爹,你為了自己能當上家主,卻把女兒給賣掉了”
這話實在太過誅心,凌二爺再也聽不下去,揚起手就要扇女兒一掌。
“爹爹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凌舒華脖子一挺,一副要和父親拼命的樣兒。
當夜的凌家二房,毫無嫁女的喜悅,整整鬧了一夜。
但是第二天,凌舒華還是在凌老太爺的威壓下,不得不坐上花轎出嫁了。
洞房花燭夜,齊英喝得醉醺醺的回到新房,被兩個陪嫁丫鬟好容易扶住。若是以前,他會趁機在這兩個姿色不錯的小丫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