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
喜的是舒綠果然也不願進宮。至於擔憂那自然無需贅言——皇帝如果真心想納一名女子入宮,別說是舒綠這等身份的民女,就是真正的千金貴女也沒法抵抗他的旨意。
夏涵的肩膀被展眉抓得發痛,他皺起眉頭低聲說:“晨希你覺得我會拿這樣的事情來矇騙你們嗎?”
“哥哥······”舒綠啞著嗓子喚了展眉一聲,說:“別傷了夏公子。”
夏涵只覺得肩頭一鬆,展眉歉然道:“對不住,檀青,唉·……”
一貫堅毅冷硬的展眉竟也無措起來。夏涵看向舒綠,眉宇間是掩不去的濃濃憂色。說實話,他今兒冒險把話帶到卻也並沒有想到什麼應對之策——對於習慣了嚴謹思考才行動的夏涵來說,今天的行為幾可稱之為衝動了。
“夏公子……”
舒綠勉力站穩了身子,走到夏涵跟前來深深拜了下去。夏涵下意識側身一避,舒綠卻揚起臉來直視著他的雙眼,說:“公子不必避開,你當得起舒綠這一拜。”
她當然明白夏涵把這事偷傳出來,是什麼性質的問題。作為皇帝跟前得寵的近臣,最要緊的就是要嘴巴牢靠絕不將任何私密檔案外傳。為了自己······夏涵竟如此破例,萬一讓人知道了,他的前途也就全完了。
夏涵張了張嘴沒有接著這話說下去,只覺得一股抑鬱之氣填塞心間無法排遣。他向來是淡漠清冷的性子,少有這般憂憤難平的心情。
屋內又陷入冷場。
這樣的話題,想不冷場也很難的……往深了不能說,往淺了沒意義。縱使三人心上都是千頭萬緒,可卻也都如同一團亂麻般,看不到解決事情的方向。
若是按照常理,這時夏涵就該告辭離去。然而展眉見夏涵並無離開的意思,心頭微動,想著莫非夏涵還有更私密的話要和妹妹說起?
在男女之事上並不算細心的展眉難得有敏感的時候。他忽然對夏涵說:“檀青,我後院的小樓,可以看到小半東山的雪景。你還沒上去過吧?”
“啊?嗯······”不但夏涵莫名其妙-,連舒綠都愣住了。哥哥插這話進來是想鬧哪樣啊?
展眉將二人帶到小樓二層上,舒綠才發現這兒被展眉佈置成了很舒適的休閒小居。本是極普通的一座木製小樓,原主大概是做書齋之用舒綠原來看的時候只記得這兒塵埃滿地,還說叫哥哥把這當成放雜物的地方算了。
如今這小樓卻煥然一新,窗戶桌椅全都換了不說,還上了亮澄澄的新漆。靠近向南窗戶的地方,擺了一組低矮的楠木桌椅。椅背上鋪著軟軟的暗色椅伏,還擺著好些軟枕,讓人看了就想窩進去。
不消說,這肯定是歐陽婉派人來收拾的。雖說她這未過門的媳婦不好進這宅子來,卻可以把宅子的結構圖拿去,派心腹使女婆子來佈置。
“檀青,天也晚了,你先留在這兒用飯吧。”展眉又說:“你們且坐著,我讓他們送飯菜上來。”
看著哥哥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舒綠暈乎乎的腦子裡一時竟也反應不過來。
她心事重重地把目光轉向窗外。正如展眉所說,他這小樓上可以看到皇城近處東山上的雪景。此時已是傍晚,暖黃的夕輝映照在東山小峰的積雪上,有種說不出的蒼茫悽惶。
在那小峰之下,便是廣闊得看不到邊際的皇城。
那是興耀帝的所在。
想到這個人,舒綠的心裡又是一陣煩躁。她努力說服自己要冷靜,冷靜,心煩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但······
“凌姑娘,如今……你待如何?”
夏涵清亮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她稍稍側過臉,看見夏涵溫潤如白玉的面孔被夕陽染上一道金邊,雙眼波光微蕩,欲說還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