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
韶齡雖不能親歷戰場,但是前方戰報按時傳來,也好像親臨紫禁城一般。朱佑樘率領的這支“仁者之師”拿著調兵令與詔書很快取得了西郊大營的幾萬禁軍的支援,五軍兵馬指揮使蔣源見此情形根本沒有抵抗,開啟城門便投降了。進入紫禁城雖然遇到了一些阻礙,但是那些宦官和錦衣衛哪裡會是禁軍的對手,不過一兩個時辰就被肅清了。一些因為宮變被軟禁在宮裡或者家中的大臣也被放了出來。兩宮太后、皇帝包括興王都安然無恙。以梁芳為首的宦官,和以萬安為首的幾個參與叛亂的大臣也被關進了詔獄,唯一被當場射殺的只有李孜省等道士。
依舊是熟悉的宮牆,熟悉的青磚,盛夏已經過去了,可是斑駁牆面中水汽資榮,草木興欣,生機盎然。蔣琮顯然在宮裡等候多時,一見韶齡便小心扶韶齡前往昭德宮。
“娘娘,聖上不成了。”蔣琮小心囑咐說。
韶齡點點頭,她出宮時便看出來了,萬貴妃的去世對他是一次沉重的打擊,過量的紅丸愈發摧毀了他的健康。
韶齡匆匆步入昭德宮時,皇帝躺在御床上的臉色已經十分灰暗,周太后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垂淚不止,皇后和幾個后妃扶著太后相對哭泣。床下朱佑杬,朱佑棆,朱佑檳,朱佑楎,朱佑枟幾個小皇子也都跪著。一個老太監正服侍皇帝喝藥。
只見皇帝用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朱佑樘的手臂,卻已經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
朱佑樘汗水淚水已經滿眼滿臉:“兒臣立刻去傳太醫.....”
皇帝擺擺手:“不要走.....”
朱佑樘只得站住了,見父親兩眼虛虛怔怔地望著自己,知道這時萬不能離開。
皇帝望著兒子說:“跪下。”
朱佑樘挨著床邊的踏凳跪下了,緊緊地望著父親。
皇帝說:“枕頭下,拿出來。”
朱佑樘將手伸進了枕頭下,是一塊綾布包著的一疊旨意,慢慢拿了出來。
“揭開,先看第一道。”
朱佑樘含著淚,揭開了綾布,立刻露出了第一道旨意——封面上直接寫著“廢傳奉官詔”!
皇帝說:“傳奉官之制由朕始,弊病頗多,便由朕自己終結吧。”
“父皇聖明。”朱佑樘哭了。
皇帝命令道:“開啟第二道。”
朱佑樘拭了淚,拿開上面一道旨,露出了第二道旨,立時眼淚又忍不住湧了出來——那道旨是冊封皇子朱佑棆為岐王,朱佑檳為益王,朱佑楎為衡王,朱佑枟為雍王並且要求以興王朱佑杬為首諸王即刻至藩的詔書。這道旨意紙張已經有些泛黃,看上去已有經年,可見皇帝很久以前就對諸王有了安排。
朱佑樘此時已哭出聲來,抽泣不已。
皇帝說:“不要哭,聽朕說完。”
朱佑樘竭力收了聲,淚眼汪汪地望著父親。
皇帝說:“你幼年坎坷,體弱多病,從不輕易吐露真心,朕好幾次想與你好好說說話,都沒有機會。”
“兒子錯了。”朱佑樘哭道。
“朕寫了一封信給你,等朕走了你再開啟。現在你好好聽朕說,朕御極以來用人多有不當,你不要學我,要用賢臣做首輔。”
朱佑樘問:“啟奏父皇,我大明朝哪些是真正的賢臣?”
皇帝說:“孩子,沒有真正的賢臣。賢與不賢得看你。文治武功你比我強。”說完便閉上了雙眼。
朱佑樘趴在床檻邊失聲痛哭起來,接著整個昭德宮哭聲一片。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九日,兩度為太子的傳奇皇帝朱見深駕崩,終年四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