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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寶閣

車“軋軋”地壓過青石板,穿行於京城的通衢大道。韶齡撩著簾子打量窗外的街道。李東陽果真沒有騙她,食店、客店、酒肆、餅鋪雜列其間,車水馬龍從中流過,熱鬧非常,就單從這街上的招牌來看這順天府雖在北方,卻應有盡有,比應天還要繁華許多。

“姑娘。”

韶齡回過神來,看向坐在身邊的禾兒。

“怎麼?”韶齡問。

“我們穿成這樣出來合適嗎?”她有些窘迫地道。

韶齡打量著身著小廝短打的禾兒,笑了笑說:“禾兒你今天打扮得甚是英武,不怕人看?”

“可是,可是......我回去怎麼跟老爺交代。”

可憐她渾身不自在的樣子,韶齡放下車簾,安慰道:“我們來順天府已經2個多月了,老爺之前答應過我讓我去聚寶閣裱畫的,再說了我們在應天的時候不是都穿男裝嘛。有誰看出來了嗎?”

“都看出來了。”禾兒嘟囔道,“小姐,這順天府不比應天,我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老爺千交代萬囑咐不可隨意出門啊。”

“哎呀。”韶齡不再理睬禾兒嘮叨,又開啟簾子欣賞風景。此時的北京比剛來時的悶熱舒服太多了。一路上,韶齡先是盯著人家衝八寶茶湯的動作嘖嘖稱奇,接著又盯著擺“盤中戲”的場子邊上不肯讓趕車的小廝走。小廝見韶齡看什麼都新奇,就告訴她:“這膠泥小人下面沒腿,做著一圈短豬鬃,所以敲了盤子能蹦達老高。”

車子又搖搖晃晃走了一會兒,在一座鋪面門前停下。趕車的小廝在外面道:“公子,這便到了聚寶閣了。”

韶齡剛想掀簾子下車,禾兒搶先鑽了出去,她立定之後一手撩起簾子,一手扶住韶齡。韶齡拍掉她的手,小聲道:“我是少爺。”接著就輕輕一跳,輕巧地下了車,只見鋪面上高懸漆著“聚寶閣”二字的牌匾,大門敞開著,裡面站著個掌櫃模樣的人。一進門,一個十七八歲模樣伶俐的跑堂就迎上來,笑著說:“這位少爺是來淘貨?小店古玩字畫應有盡有!”

韶齡打量了一下店裡,發現客人並不多,牆上掛的,架子上擺的也都是些不知名的物件,跟父親口中京師第一古玩店大相徑庭。

“我們是來裝裱的。”禾兒拿出畫軸。

“小店裝裱手藝也是一絕,整個京師有名的畫師都在小店裝裱字畫。”跑堂自誇。

“是嗎?”韶齡環顧了一下,說,“可是我見店裡並未掛有名畫師的字畫啊。”

聽到這句話,那個掌櫃模樣的走上前來,“這位少爺好眼光,能否讓小的給少爺長長眼,看看少爺這幅畫要如何裱?”

隨著畫軸展開,掌櫃嘖嘖稱讚:“筆法自然,構圖雄渾有力,好畫啊。不知少爺要如何裱?”

“各種手法價格幾何?”韶齡問。

“小店有宣和裱也可京裱、蘇裱?先不談價錢,小人看少爺這幅畫難得,不妨用京裱,一來適合此畫雄渾的氣勢,二來小店也最擅長。”掌櫃說。

韶齡頷首,這宣和裱起源於北宋宣和年間,裝裱多是畫心上下鑲隔界,不鑲綾邊,周以古綢絹邊欄之。但是本朝開國以來,隨文人畫大興,以素絹或淺色絹作裱料的裝裱逐漸增多,所裱書畫因綾絹色彩及操作技法及裱幅形式的不同而具有地方特色,如京(北京)裱、蘇(江蘇)裱等,相比前朝的宣和裱,京裱確實更勝一籌。

“也好,用京裱價格幾何呢?”韶齡問。

“小人見少爺此畫難得,就給少爺一個實價,十兩銀子。”掌櫃說。

“啥,十兩!少爺,一兩銀子都能買一石白米了。”禾兒驚訝道,接著又悄悄拉著韶齡說,“這大概是黑店,我們快走。”

這正被掌櫃的聽了去,生氣道;“這位小哥,生意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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