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同府時,幾人已經吃完了乾糧,不得不冒險混入城中。
這日,韶齡正與吳又可裝作遊醫跟一個大娘換些麥餅,突然感到有一陣凌厲的目光朝她掃來,韶齡悄悄抬眼一看,正與那目光的主人對視,不好,繡春刀、飛魚服,是錦衣衛,韶齡趕忙低下頭。那目光的主人並不放過,拿起身邊的畫像仔細比對。
韶齡緊張地拉拉吳又可,告訴他很有可能已經暴露了。吳又可也緊張起來,匆匆收了幾片麥餅就走。
兩人穿過街市,那個錦衣衛始終在後面保持一定距離跟著,謝遷正在城門口等,看到兩人,興奮地向兩人招手,韶齡來不及跟他反應,拉上他跳上馬車駕車就跑。
錦衣衛看到謝遷,興奮地在身後喊到:“沒錯,就是他們,追!”
韶齡知道他們這匹老馬定跑不過身後訓練有素的錦衣衛,但是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只能拼命抽打。
謝遷與吳又可則把一些行李破爛向後扔去,想要阻止錦衣衛,可是這一切都顯得有些徒勞和可笑。
在錦衣衛的一片笑聲中,三人被圍在城門外只幾里地的小樹林裡。錦衣衛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將三人視為玩物。吳又可被當做小雞一般被他們從馬車上提溜下來掛在了樹杈上。謝遷一邊奮力推開一個錦衣衛,一邊對韶齡喊:“快跑!”可惜下一秒就被打暈在地。韶齡手無寸鐵,撿起地上的石頭向他們扔去,卻連他們的馬都沒砸到,反倒惹得他們一陣嘲笑。
一個錦衣衛下了馬,亮出了手中的繡春刀向韶齡走來,韶齡無路可逃,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他,真是天要絕大明嗎!
韶齡閉上眼睛,忽聽一聲火銃的聲音在自己耳邊炸開,等睜開眼,眼前的錦衣衛已經應聲倒下,四周的錦衣衛也亂了陣腳。這時,一對人馬殺來,沒幾個回合就把這對錦衣衛人馬拿下了。韶齡呆呆地看著這眼前的一切,反應不過來,直到有人推自己,“張姑娘,張姑娘。”
韶齡這才回過神看著這個叫自己的兵士,只見他身穿甲冑,但是樣子卻那麼熟悉。
“我是小石啊,我是東陽少爺身邊的小石啊,你不記得了嗎?”那個兵士說。
“你是小石。”韶齡努力平復著心情。
“對,我是小石,少爺就在這兒吶!少爺,你快來,是張姑娘!”小石向韶齡身後揮手。
韶齡轉過頭,一雙熟悉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李東陽,別來無恙。
這位少年將軍全副重甲,正按劍立於自己身後。因披甲帶戈,李東陽沒有屈膝行禮,只是朝韶齡拱手一揖,走上前道:“臣,李東陽,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韶齡的笑容因為他這句話凝固在空中。與他不見整整兩年,如今容顏未改,自己與他卻也不是記憶中的那位親愛故人。
風中隱隱傳來邊城才會有的金柝聲,韶齡仔細看他,見他與兩年之前相比,形貌還是有不少變化:除了唇上多了髭鬚,頰邊添了傷痕,連兩眼尾上也多了紋路,顯得更穩重了。
韶齡勉強笑了笑,道:“長寧伯大不一樣了。不對,現在該叫李督師了。”
李東陽沉默了片刻,說:“太子殿下已經得到娘娘派人傳來的訊息,比臣早半日出發,估計此時已經過了大同府。臣這就帶上娘娘,快馬追趕或許在明日可以追上殿下。”
韶齡點點頭,說:“我也是為此事而來。宮中發生大事,需太子儘快回京勤王平亂。”又指著謝遷與吳又可說,“這兩位都是護我出城的義士,還勞煩督師為他們醫治。”
一路上,韶齡與李東陽相顧無言,小石看著兩人這樣子,也不敢多說。
謝遷一直在昏睡,他的頭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韶齡真心祈禱這位才子千萬不要因為這樣影響了他的腦子。吳又可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