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去:“你覺得好笑嗎?”
她只輕笑了那一聲,但眼睛裡卻並沒有什麼笑意,相反,她低下頭去,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睛上,竟然透出了一點哀傷:“我只覺得那孩子可憐。”
“……”
“大概,這也是我的報應。那個時候,我想要傷害你的孩子,而現在”
說到這裡,她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我的眼睛也發紅。
這,的確是我跟她之間最沉重的心結,不是裴元灝,不是裴元修,而是我的女兒,而她這一生最深重的傷,大概也是不論如何期望,都不可能做母親了。
她的鼻息濃重,抽泣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你知道你的女兒,其實還在喜歡著劉輕寒嗎?”
“……”
我的呼吸窒了一下,抬頭看著她。
她歪著頭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道:“你知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對一個人心動,有的時候只是瞬息的碰撞,有的時候,是一種天長地久的默契。其實對一個人心死也一樣,有的時候,可能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一個人,但如果他做了一件足夠讓你放棄的事,死心,也就是一瞬間。”
“……”
“輕寒他,他至少沒有做任何讓人對他失望的事。”
“……”
“所以妙言難以忘記他,是正常的。但她很坦然,我很放心,我知道,我也希望,時間可以慢慢的消融這份感情。”
“……”
“我的女兒,她會有比我更好的人生的。”
南宮離珠又歪著頭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她說道:“但她,可能未必是這麼想的。”
我眉心一蹙:“什麼意思?”
她說道:“這些日子,她為了說服我留在武威,現在又跟到這裡來,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些什麼嗎?”
“什麼?”
“她說,她這一生都很難忘記她的三叔,她也許會記得這個男人,一輩子。”
“……”
“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因為劉輕寒愛的是你,她的母親。”
“……”
“她又說,她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因為你們兩,是她在這個世上最愛的人。”
“……”
“她甚至還說,如果你們兩因為她而心存芥蒂無法在一起,她寧肯永遠都不見你們,也希望自己的母親,自己心愛的三叔,可以得到幸福。”
我只覺得這一刻,所有的思緒都斷了。
我沒有想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妙言會有這樣的想法,甚至將她的想法告訴了南宮離珠。
的確,裴元灝當初開給輕寒的條件就有這一條,甚至輕寒自己也明白,若妙言不能接受,我和他是暫時不能在一起的。
可妙言,她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甚至,寧願永遠不見我們!
在我呼吸都變得急促,甚至有些難以控制心跳的時候,南宮離珠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我走過來。她一邊走一邊說道:“原來這個世上,有一種愛人的方式,是成全,可憐我這麼大了,竟然還要一個孩子來把這個道理告訴給我聽。”
“……”
“她都能做到,可我,卻一直在爭奪,爭奪一些早已經不屬於我的東西。”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就像剛剛走進這個帳篷時的不安,這讓我掌心都出了冷汗,我下意識的捏了身下那張床上的褥子,很快,床褥也被我掌心的冷汗浸溼了。
這個時候,她走到了我的面前。
帳篷裡的光線原本就非常的晦暗,更有一道濃濃的陰影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