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起了嘴。
眼看這個大和尚就要發怒鬧事,一巴掌朝劉輕寒的臉上扇去。
“無畏叔叔。”
就在這時,一聲不輕不重的呼喚響起。
那發怒的僧侶一下子僵住了,巨大的巴掌硬生生的停在了劉輕寒的臉前,激起的風都吹得他頭髮飛揚了一下。
無畏和尚傻了一般,整個人僵硬的停在那裡,半晌,呼哧呼哧的回過頭來看著我,臉上滿滿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看著他一驚一乍的,像個孩子,忍不住輕輕的笑了。
他看了我許久,才遲疑的開口:“你,你叫我?”
“是啊。”
“你叫灑家——叔叔?”
我笑了一下:“我從小到大不都是這麼叫的?”
“你——”他倒抽了一口冷氣,瞪大眼睛看著我:“你是——”
我笑道:“當初,無畏叔叔每次把吃的喝的送給我娘和我,都要我不要忘記無畏叔叔對我的好
。怎麼現在我還記得,無畏叔叔卻把我忘了?”
他這一回是徹底的傻眼了。
那隻手不知不覺的放開了劉輕寒,壯碩如山的身軀顫抖了起來,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我聽見他沉重的腳步聲,幾乎震得腳下的地面都在抖。等他終於走到我的面前,一道陰影遮住了我的視線,也讓我看到那雙眼睛微微發紅,幾乎含淚。
半晌,他說道:“大小姐?”
我說道:“是我。”
他的呼吸窒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似得,又問:“真的是大小姐?”
“當然是我。”
這一回,我連他的呼吸都聽不到了,只見他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了許許多多的神情,快樂的,狂喜的,沮喪的,懊惱的,好像一瞬間將十幾年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全部經歷了一邊。
然後,他猛地一頓足:“哎呀!”
就聽“咔嚓”一聲,寺廟門口的青石板都被他踩裂了一塊,可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一把抓住了我的兩隻手,又是笑,又是流淚:“大小姐,你回來啦!”
他大概是太激動了,也控制不住力道,我的兩隻手被他握在手心緊緊的攥著,幾乎都要折掉,可看他這個樣子,像個小孩子,和我幾十年前的記憶分毫不差,差別只是,他曾經在母親面前天真無邪,如今,在我面前也絲毫沒有遮擋,我就連痛都忘了,只有眼淚一瞬間盈滿了眼眶,微笑著看著他:“無畏叔。”
這個無畏和尚,我對他的記憶深刻,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個性是我所識人當中十分特殊的一個,還有就是——在我和娘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對我們接濟的不僅有西山書院,也有他。我記得幼年的記憶裡,他也是這個樣子,說話跟霹靂一般,經常一開口就震得我們的小房子都在瑟瑟發抖,而我娘,那麼喜歡清靜的一個人,面對他時卻總是微笑不語,任他嬉笑怒罵,看他的目光就跟看個孩子一樣
。當初劉輕寒跟我說,天目寺裡有個葷素不忌的大和尚,經常找傅八岱喝酒,我一聽就想到了是他。而且聽說,他曾經真的是個山匪,但怎麼來到天目寺,怎麼出家當了和尚,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這個人性情剛烈,豪爽直率中還帶著一絲孩童的天真,在這寺廟裡算是個異類,也不知天目寺這些謹言慎行的僧人是怎麼容下他的。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甚為驚奇,半晌沒有一個人說話。只等到這個無畏和尚握著我的手,痛落了幾滴眼淚,還委委屈屈的對我說:“我當是這輩子,都見不到大小姐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說著,費力的從他的手心裡拔出自己受盡磨難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只是,他的手委實太大了,捏起來也像個醋缽兒,我拍他的手,不像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