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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龍威,我不敢想像他的失望和憤怒。陳參將的愚蠢,連帶把我也給毀了。&rdo;

她所說的,可淺媚大半都已知曉,見她模樣淒黯之極,到底硬不下心腸,遂淡淡笑道:&ldo;貴妃娘娘也不必多慮,解釋清楚是陳參將個人所為,不就沒事了?&rdo;

&ldo;解釋不清了……他早有疑心,缺的只是個佐證。而陳參將不過是把他心裡的佐證填補上罷了。&rdo;

她自語般道,&ldo;父親已經老了……我不想宇文家就此覆滅,也不想……很多年後,他連想都不願再想起我。&rdo;

可淺媚暗自納悶。

宇文貴妃總不會想著讓她幫求情吧?

她雖然留心朝政之事,可也早已發現唐天霄並不喜歡後宮插手政務,‐‐除了辛苦輔佐他走到今日的宣太后。

她實在犯不著多事。

這時,宇文貴妃精神振了振,轉過了話鋒:&ldo;其實,我曉得他最初時待我是有心的。那時,他不知道我是定北王之女,我也不知道他是當今天子……&rdo;

珠串的輝芒在可淺媚白皙的手指上悠悠流轉,速度卻越來越慢。

她靜靜聽著,忽然就發現,其實唐天霄的過去,她所瞭解的,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他有他不為人知的愛恨傳奇,他有他絢麗璀璨的風流多情史。

喜歡微服出遊的少年天子遊歷到了北疆,也許是為探查定北王的勢力,也許是為了了解沿邊民情,也許真的只是一時貪玩。

總之,在他見到定北王宇文啟之前,他遇到了宇文靜容。

她是宇文啟唯一的女兒,母親懷她時為敵情所驚,生來便有弱疾,人人都說她病弱,恐怕活不長久,因此長期服藥調理。

可她到底是將門之女,不肯躲在深閨裡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常明著暗著跑出王府來四處走動。

更多的時候,她哪裡也不去,只是靠著大柳樹坐在山坡上,靜數著流年,默默地看夕陽一點點傾斜,周圍悄無聲息地暗下去,黑夜漸漸把她和周圍一切吞噬。

可那一天傍晚,她走到她慣常去的山坡時,發現她以往倚靠著的那棵老柳樹旁坐著一個年輕人。

他長得極俊秀,俊秀到連她這個女人都自愧不如;可他靜靜望著夕陽下沉時,好看的鳳眸竟顯得如此寂寞,如此荒涼。

她第一次看到除了她之外的人會對著下沉的夕陽沉醉,她還看到了他眼底和她同樣的孤單、疲倦、甚至脆弱,以及對擺脫這種清寂落寞的渴求。

男女有別,其實她應該迴避開的。

可北疆是定北王的天下,她想她有權利任性。

於是她走過去,告訴他:&ldo;這是我每天看日落的地方。&rdo;

他驚訝,旋即讓出一半的位置,鳳眸彎彎,溫和笑道:&ldo;那麼,一起看吧!&rdo;

她居然無法拒絕,她居然真的依在一個陌生的男子身畔坐下,她居然就那樣抱著膝,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和溫和的話語仰頭看著風景。

她的風景不是天邊的日落,而是旁邊的他的笑靨。

他說他叫肖霄,她說她叫容容。

他講他決絕而去的愛人和稍縱即逝的幸福,她講她逝去的母親和不知還能支撐多久的生命。

夕陽沉下去很久,他們依舊談得盡興,甚至生了火,一起在火堆邊吃他的從人送上來的簡單飯菜。

那時,兵營裡長大的她還不懂什麼是情愛,什麼是一見鍾情,只曉得自己忽然地對眼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