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曉垂著頭:「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你那前幾位的娘子都是自己揭的蓋頭嗎?你不肯揭我的蓋頭,難不成是不認可我?」
「不是,不是。」程靈慧打心裡不願意惹這位千金小姐,急忙道:「俺只是一時忘了。」走過去拿起結了紅繡球的秤桿,遠遠伸手將紅蓋頭挑起。
陸曉曉春花一般含羞帶怯的面容便露了出來。她抬眼望了程靈慧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瞼。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程靈慧,一杯自己拿著,垂首道:「喝了這合巹酒,你就去忙吧。我在後衙等你。」
程靈慧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堂都拜了還害怕喝一杯酒?一口將杯中酒喝乾。
陸曉曉目瞪口呆,忽然莞爾,想笑又忍住不笑的樣子:「合巹酒不是這麼喝的。」說著又給程靈慧倒了一杯。
程靈慧不解:「那要怎麼喝?」
陸曉曉忍著羞澀,走上前一步,伸手圈過程靈慧的臂彎,斜睨了她一眼:「要這樣喝。」
程靈慧被她這三分羞澀,兩分嬌嗔,五分溫柔,十分多情的眼神看得渾身僵硬,頭上虛汗直冒,急忙忙把酒喝了,逃也似的出了門。
走到沒人的地方,用手撫著胸膛,只覺得一顆心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一般。暗道:「陸曉曉這個樣子,要是知道了俺不是常繼文,恐怕不妙。」又慶幸自己沒把實情說出來。
「這麼快就出來了?」戲謔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嚇了程靈慧一跳。看清是趙橋,她輕舒一口氣:「你不去休息,怎麼在這裡?」
「聽房。」趙橋一本正經道。
程靈慧的臉轟得一下就燒了起來。趙橋給她的第一印象是不怎麼多話的大戶人家公子爺的模樣,這麼一本正經說出『聽房』二字真得很難讓人和他的氣質聯絡起來。
趙橋忽然低頭,把腦袋湊了過來:「莫非新娘子不能讓三哥滿意?」
程靈慧轉頭,對上他的眼睛:「你這麼閒,正好有件事情讓你去做。」
趙橋身體後撤,和程靈慧隔開距離:「請大人吩咐。」
程靈慧道:「天亮我要宴請洛河口所有鄉紳大戶,麻煩四弟去各家各戶送個信。」
趙橋往後退了幾步:「真是好人沒好報。早知道我才不攬這『聽房』的差事,給你新房外面豎個假人兒完事。如今,我堂堂趙大公子竟然淪落到去做跑腿兒的差事。」說完嘆了一口氣:「地點哪裡?」
程靈慧道:「就在縣衙。」心裡卻還在思索趙橋說的豎假人兒的事。這才知道,新婚夜去聽新人的房竟是約定俗成婚禮的一項。大約和有些地方童子滾床差不多。
趙橋提氣縱身,一躍就上了屋頂。身形靈敏的像一隻貓,輕功絲毫不遜色燕京。
程靈慧思想起和自己結拜的這幾個人。沈聰是摸金校尉的後人,鑽地打洞那是吃飯的本事。鄧苦好像擅用藥物,也不知他會不會治病救人。燕京,從幾人的說話中不難發覺,他是做慣了樑上君子的。輕功極佳。
至於趙橋,除了剛剛看他展露了一手輕功以外,程靈慧還真不知道他擅長什麼。不過能身居中原三俠之首,想必功夫不弱。
還有一個花如煙,除了長得漂亮,嬌小玲瓏以外。程靈慧同樣不知道她擅長什麼。只是,直覺上覺得她不可能是個風塵女子那麼簡單。
程靈慧徑直去了縣衙的左議事廳。
時值大災,縣衙中的一應人等是沒有功夫回家的。古時候的官府辦事效率低,很多時候並不是因為那些官府的人不作為,大部分時候,全看一把手的能力。縣官是文武全才,能力一流。這個地方就治理的好。縣官要是能力一般,這個地方的老百姓就靠自己吧。
萬一遇上貪贓枉法的糊途官,那這方百姓就只能祈求老天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