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三年,黃大膽問他可上訴,柳詩韻搖了搖頭,說上面已照顧了。
黃大膽入監的第二天,龔力給袁野去了電話,讓他陪同他們工作組到鳳凰去一趟,袁野滿口答應,說他在派出所。
對黃大膽入監,袁野一點也不意外,地藏王說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黃大膽不入監獄,誰入監獄。
工作組的桑塔拉將袁野接著,駛到鳳凰村境內,石子路兩旁的龍柏讓工作組人眼睛一亮,那龍柏一般的樹距、一般的形狀、一般的冬瓜般地粗細,一字長蛇般地逶迤而去,像鳳凰展翅欲飛。
龔力拊窗讚歎:“這樹栽的真漂亮,沒有哪個鄉鎮有這樣的樹。”
袁野介紹道:“這是鳳凰村前任幹部功勞,黃大膽欠債換不上,曾動過它點子,想把它賣掉,當時人家來收,每棵樹兩千塊,村裡群眾不同意,老支書帶頭攔著,沒賣成。”
縣財政局會計王兵聽得氣憤,罵道:“真是敗家子,這麼好的樹也捨得賣,他也不怕後人指脊樑骨。”
“什麼叫喪心病狂?這大概叫喪心病狂。”龔力也感觸道。
車到鳳凰村址門口,他們下了車,村址鐵將軍把門,看門老頭呆在旁邊小店,袁野和他認識,讓他開啟了院大門,看門老頭也許聽說了黃大膽的事,什麼也不問,漠然回到小店。
袁野他們順著樓梯上了二樓,黃村長辦公室的鑰匙在龔力的手中,他開啟門,辦公室裡擺佈著一桌、一櫃、一椅、一沙發,上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灰,手一摸,像帶上了手套。
龔力見此情景說:“看這樣子,黃村長平時也把不來辦公。”
他拉開抽屜,裡面是亂七八糟的便箋和不知哪年的幾份檔案;櫃子裡碼放的盡是書,倒也整齊,全是普法和農村經濟類的,它們從被安置到這裡,故土難捨般的沒踏出過櫃門一步。
他們從黃村長辦公室空手而出,參觀似地進了會議室,牆上的錦旗、銅牌琳琅滿目,王成樹讚歎:“先進村,名副其實。”
龔力翹首顧盼,發出噓聲:“乖乖!還有林業部頒發的獎牌。”
“就這牌子,整個市獨此一家,絕無分店。”袁野說。
王兵說:“這才叫村糊鄉,鄉糊縣,一直糊到國務院。”
王成樹搗了搗龔力說:“不服不行,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從村址出來,袁野喊看門老頭鎖上門,他們在袁野帶領下七彎八拐到了一郢子,袁野指著前方一處房屋,說:“這就是黃大膽的房子。”
工作組的三人大吃一驚,龔力說:“我們是來查*分子的,不是來送溫暖的。”
黃大膽住宅是三間土牆瓦頂的房子,孤零零地立於郢子東頭,和郢子其他磚牆平頂的房子相比,黃大膽家分明是貧困戶。他們進了屋,黃大膽妻子在家,陰沉著黑瘦的臉,像一尊泥塑。家中除了農村家庭常見的幾件木製傢俱,看不到任何新奇處。
龔力鼓足勇氣問:“黃村長可帶什麼東西回家呢?”
“就這麼大地方,你們也看到了,他能帶什麼東西回家,家裡錢被他花空了,親戚被他借錢借遍了,他關起來,一點不屈,就是親戚錢拿什麼還啊?”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袁野想說兩句,又不知說什麼好,看看龔力,他們默默地走出去,龔力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說:“這傢伙吃掉、喝掉那些錢,家裡竟然窮得叮噹響。”
王成樹也兀自搖頭感嘆:“一個小康村,村長竟住在三間土房裡,這本身就是個諷刺。”
袁野開玩笑說:“他是*分子中的無產階級。”
“新名詞!”王兵用贊同的目光瞅了袁野一眼。
龔力邊走邊說:“真沒見過這麼窮的貪汙犯。”
“怎麼?到山花鄉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