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嗶嗶啪啪地冒著火星,從鄉政府那頭開出一哨人馬,嘻嘻哈哈地向山花街上進發,街上喜歡早起的人已敞開門,家裡明亮的燈光透到街上,街道像被誰胡亂地劃了斑馬線。
小山鄉街上的商戶和當地幹部混得廝熟,難得見他們大清早吊兒郎當地遊蕩在街上,帶著新奇招呼、寒暄、一探究竟。
“書記,來這麼早有事啊?”
“老表啊!你們鄉政府人怎麼都來了?”
三、兩流動小販剛在路邊放下籃筐,幹部們一擁而上,連說帶勸地將他們趕到農貿市場,小販瞅話頭不對,不敢違逆,一邊走,一邊犯迷糊:“怎搞的?這裡不給擺啊?”
因為領導沒給標準答案,執行的便隨意發揮,有的說影響交通,有的說市場統一管理,還有的說在農貿市場好賣些。
天漸漸地亮了,上街趕集的人漸漸多了,街上人也在紛紛攘攘中明白過來,鄉幹部起大早原來是為了農貿市場生意,他們怪幹部多事,陰陽怪氣的話順嘴甩出。
“我說你們鄉政府人可是沒事幹,管起擺攤子來了。”
“我看你們可是天天早上來!”
“沒事你們回去刷刷土地頭。”
“馬勁飛給你們多少錢,你們這麼盡心!”
幹部們聽著、受著,反正說的是你們,又不是單個的我,何必上去口舌之爭。
一群年青人在汪書記帶領下,鬥志昂揚地去抬市場甬道外側的長條桌,桌子的主人李老頭並不領情,甚至肝火大發,“憑什麼不讓我擺,就讓他一個人收錢,不讓我們活。”
他的聲嘶力竭像放了個屁,誰也不把他當回事,他撲過去死死地揪住桌子,為了增加桌子的分量,他將自己磨盤般地壓上去,小年輕們沒硬抬,圍著桌子七言八語,汪書記拉著李老頭衣襟規勸,他扒在自家桌面不屈不撓,局面雖然難堪,但還不至於發展到武鬥,袁野一旁從容地觀望,覺得李老頭捨身護桌也有他的小道理,這張桌子放在大爐邊,專門用來擺放盛點心的盆兒、碟兒,桌之不存,盆兒、碟兒焉附,何況他身後的兩間相通的房子,已整齊地擺放四張大桌,門口是炸點心的場所,房裡是用餐的地方,把外面的爐子、桌子搬到農貿市場,豈不亂了套。
李老頭帶頭鬧起來,本來零散的商販心裡就堵得慌,也變得言不聽計不從,攆也攆不走,街道兩旁固定攤販門都開了,他們明裡暗裡慫恿著小商小販抗爭,愛生事的人專瞅人多的地方挑唆,唯恐亂的不夠;袁野四處穿梭,對火爆的場面適時地降降溫,對生事的人拍拍肩膀頭,暗示我已注意你了。
汪書記放棄了無謂的勸說,在拐角處和解鄉長碰了頭,兩人合意集中優勢兵力,在李老頭哪兒突破,鄉里的幹部、工商所人員開始集結,袁野帶著他的兵在外圍警戒,汪書記一聲喊:“抬!”
七、八個棒小夥呼地一下抬起桌子和桌上的李老頭,順著甬道的慢坡,勢不可擋地衝下去,李老頭扒在桌上,人不敢放,兩隻腿胡亂地蹬,像是一隻在油鍋裡掙扎的螃蟹,四周的群眾嗷嗷地起鬨,又忍不住地笑,笑得肚腸都打皺。
李老頭和他的桌子被丟到農貿市場拐彎處,抬桌子的人一鬨而散,臉上寫著勝利的微笑,李老頭想抬回桌子,桌子太長太沉,一時也搬不走,罵罵咧咧:“強盜,土匪。”
鄉政府的人在取得小戰役的勝利後,又集中力量開始各個擊破,一場追逐戰又拉開了,小商小販被攆下去,又溜出來,大家像是做老鷹抓小雞的遊戲,農貿市場亂成一鍋粥。
李老頭的援兵到了,他是農貿市場坐梗隊梅子隊的村民,老隊長解紹定領著隊裡二十多條漢子氣勢洶洶地殺過來,本來解紹定就窩著火,鄉里徵地蓋農貿市場,他二話沒說簽了字,鄉政府將地皮讓給馬勁飛,他私人蓋私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