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工作組到鄉進駐,這訊息花蝴蝶般地在鄉政府樓上樓下飛舞,且引起人無限遐想,姓趙的說姓錢的貪汙,姓錢的說姓孫的受賄,姓孫的說姓李的東窗事發,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愛打聽的劉建德第一時間來到袁野辦公室,神秘而興奮地說:“所長,鄉里出漏子,你可知道?”
訊息靈通的人往往數量眾多,質量不高,袁野對他的話半信半疑,說:“出什麼漏子?鄉里這兩天不平穩很嗎?”
劉建德心火正旺,怎受住這打擊,有點急,口齒因而變得不清,“我—沒瞎說,縣裡派工作組在鄉里查賬,不少村賬本-都收上來。”
袁野嘲弄道:“你眼睜這麼大,當然沒瞎說,縣查鄉賬不正常嗎?”
“這次跟平時算賬不一樣,公安局都來人了。”劉建德臉都急紅了,眼瞪得像銅鈴。
“哦!”袁野哼了一聲,公安局參與查賬絕不是兒戲,定然是經偵過來人了,查領導幹部是紀委和反貪局的活,經偵查賬不用說是針對村幹部,看樣子,山花鄉政府上空沒有暴風雨,也要來一場毛毛雨,他喃喃自語地說,“管他怎麼查,我們和村裡經濟清楚,正規財政票據來往。”
“怪不得所裡喬遷時,每份人情都開票,所長就長前後眼。”劉建德拍著馬屁。
“如果不開票,掉頭人家就要查我們賬,一筆對不上,屁股會講話,都是扯淡。”袁野話說得粗,但理兒擺在那兒,不得不讓劉建德信服,他點著頭下樓,繼續找程德芹他們,釋出最新訊息。
袁野沒去主動找縣局經偵這幫人寒暄,倒是參與查賬的經偵同學龔力送上門。身材修長的龔力穿著便裝,在樓下朱春暉叫聲中上了樓,龔力不客氣地問:“怎搞的?我們來三天了,老同學躲著不見面啊!”
“不是心虛嗎?晚交待比早交待好!”沒有其他人在場,袁野開著玩笑。
“不怪人家說,政策一到下面就執行歪了,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龔力假裝繃著臉,但又忍不住笑。
袁野揚眉撇嘴,一臉不屑地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新檔案下來,你們沒傳達啊?”
“真是歪嘴和尚亂唸經,我這麼晚來,又不曉得問一聲可吃過呢?”龔力指責道。
“我怕你違反規定,辦案人不能隨便接受當事人吃請。”袁野拋過話頭,又自個兒收回來,“不過,我不是案件當事人,請你沒關係,走,我們去喝兩杯。”
袁野拉著他就要走,龔力連忙打岔說:“我吃過了,下回再請吧!”
“你們來幾個人?”袁野問。
“四個人,經偵除了我,還有師弟王成樹;財政局農業股會計王兵,幫我們捋賬;縣紀委辦公室副主任侯業鬥,加強領導;案子我們主辦,是縣裡交辦的。”龔力介紹過後又點頭道,“老同學幹事一貫穩,經濟上不授人以柄,你開的票據我都看到了,我們這次來,你要支援。”
“需要我跑腿,吱一聲,你們查村裡賬,可能涉及到鄉里,我在這裡幹,少摻和,避避嫌疑,案件上的事,你不說,我不問。”袁野趁機解釋沒看望他的原因。
“這我理解,我們查案,鄉里領導蠻支援的,鄒書記把招待所都讓出來,除了在生活關心,其他什麼都不說,他讓劉書記配合我們,我聽劉書記說你倆關係不錯。”龔力說。
“劉書記這個人你放心,人正派,在鄉里威信高,和我是一路人。”袁野毫不掩飾和劉書記的關係。
“這幾天接觸,我也看得出,他是個幹事人。”龔力贊同道,“我們案子快了,縣裡的精神也是就舉報論舉報,不想擴大化。”
袁野點點頭,忽有感觸地說:“講個題外話,我們鄉經濟已走入困境,各種費用過高,老百姓已承受不住了,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