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娘嘆息一聲,看看楊帆失魂落魄的樣子。欲言又止。轉而囑咐阿奴道:“眼下已經宵禁,除了高來高去。無法在長安通行。你且看緊了他,明日一早,大娘就會發動一切力量尋人!”
“是!多謝大娘!”
裴大娘扭頭看了看,僕役們已經打著燈籠火把到了池塘前開始清理現場,有人拿了撓鉤,正把那死在池塘裡的大漢打撈上來。裴大娘又道:“你扶二郎回房歇息一下吧,先替他包紮一下傷口,明日一早,咱們再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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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娘帶著女兒回到後宅自家住處,公孫先生已經披衣起來,正在廳中坐著。
公孫不凡一介書生,並不曾習過武功,他這位夫人卻是家傳的絕技,年輕時還曾遊劍天下,公孫先生早就習慣了但有武事絕不摻和。他倒不是不牽掛妻女的安全,只是多年的相處,他早就明白這種事他插不上手,如果強要插手,反而讓礙手礙腳,妻子多一份牽掛。
裴大娘隱約聽到兩聲大呼,披衣而起的時候,他也穿戴起來,卻只在這廳中靜候。這時見妻女安全回來,公孫不凡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起身迎上,展顏道:“出了什麼事,有賊人闖進咱家麼?”
“阿爹!山東士族的人派了刺客潛進咱們家,想殺二郎。他們的武功好生厲害,後來殺不得二郎,又把小蠻給抓走了。當時……”
公孫蘭芷嘰嘰呱呱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攀著父親的手臂道:“阿爹!他們山東士族也太目中無人了!你可得請咱們長安的各路朋友幫忙,救出小蠻,討還這個公道!”
“好啦!就你話多,這件事爹孃自有主張,都是大姑娘了,還像個未成人的孩子似的,一天風風火火的,為娘當年就不該帶著你行走天下,把你的性子都帶野了,還說別人,光是你就夠爹孃操心的!”
裴大娘訓斥了女兒一番,像揮蒼蠅似的一擺手:“睡覺去!這件事,你能幫上什麼忙?越幫越亂!”
公孫蘭芷撅起小嘴跟她娘使性子,屁股一扭,一蹶一蹶地走了出去,把地跺得嗵嗵直響,毫無淑女模樣,公孫不凡夫妻一起頭痛地撫住額頭。
等到公孫蘭芷離開,裴大娘把事情經過又向丈夫簡單地說了一遍,對他道:“郎君不願與世家的爾虞我詐有所牽扯,這件事就不要管了。明天,我請孃家人幫忙查證一下,找到小蠻下落救她出來。咱們公孫家不會因此牽扯其中的。”
公孫不凡微微蹙起眉頭,點點頭,又搖搖頭,輕輕嘆息了一聲。
裴大娘柔聲道:“離天亮還早,郎君先歇息吧,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妾身會處理好的。”
夫妻二人回到房中,寬衣解帶,公孫不凡躺在榻上,翻來覆去跟烙餅似的。過了半晌,裴大娘在他耳畔輕聲道:“這件事郎君真的不用擔心,妾身會好生處置,不教咱家沾上一點因果,郎君安心歇息。”
公孫不凡沉默片刻,喚著她的乳名兒,低沉地道:“蟲娘,你是故意的,是麼?”
房間裡陡然靜了下來,靜得就是窗外有一聲蟲鳴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公孫不凡將側臥的身子平躺,手枕在腦後,望著榻頂悠悠地一聲嘆息:“裴家的子侄晚輩,除了年節罕有登門,近幾日卻每天必到,對楊帆交絡之意明顯。你知道我不喜歡世家爭名奪利、爾虞我詐的伎倆,所以有些事也不對我說。可是你不說,不代表我不明白,有些事我還是看得懂的。你放任小蠻被人擄走,是為了激怒楊帆,從而使他倒向關隴世家,對麼?”
裴大娘遲疑片刻,低聲道:“郎君,妾身當時趕去,恰見一個武功奇高的老者正欲對二郎下手,立即出手解救,實在無暇他顧,小蠻之事,妾身不知……”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