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放下窗簾,剛一轉身,太平公主便歡呼一聲。一頭撲進他的懷裡,滿懷歡喜、滿懷深情地吻住了他。
車子駛過承福坊,快到玉雞坊的時候,向右一拐,駛上了新市橋。
車廂裡,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出來。
“你摸摸。像不像。”
“咦,還真的挺像,你塞的什麼?”
“塞東西怎麼唬得住人。我是先在肚子上墊了點東西,然後用白疊布一層一層纏上去的,像吧?幸虧現在的天氣不熱,否則,可真是要了命了!”
“你騙人,還真有一手!”
“什麼話。我騙過你嗎?”
“讓我想想……”
“哼!”
兩個人的鬥嘴聲中。車子在坊間魚一般穿梭著,終於駛出了建春門。路途的顛簸讓楊帆感覺到似乎是出了城。他掀開窗簾向外一看,車子果然已經出城,忍不住向太平問道:“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
太平公主笑而不答,一掀轎簾便走了出去,對那車伕說了幾句話,那車伕一個跟頭便翻到了地上,追著楊帆那匹馬緊跑兩步,一扳馬鞍躍了上去。
太平公主坐到車伕的位置上,抓起大鞭,在空中猛地搖出一聲清脆炸響的鞭花,威風凜凜地喝道:“駕!”
這時的太平,就像她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身著男裝出現在天皇天后面前,落落大方地向帝國最高的兩個統治者提出她想要個駙馬,有些俏皮、有些颯爽、有些男兒氣概。
楊帆微笑著搖了搖頭,乾脆在寬敞的坐榻上躺了下去。
三名“繼嗣堂”侍衛策馬追隨其中,心中暗自駭然。他們這位宗主和太平公主殿下之間的風流韻事,他們是知道的,只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宗主可以威風到讓公主殿下給他趕車,這位宗主比起他們的前任宗主來,實在是威風許多……
馬車一路駛去,在坐榻上躺了半晌卻毫無睡意的楊帆早已坐起,捲起窗簾向外觀望,風景一路變幻,漸漸似曾相識,楊帆略一思索,終於恍然大悟,這是金谷園,深秋時節的金谷園……
許厚德一大早就在“梓澤苑”門口候著了。自從他被“發配”到梓澤苑做管事,幾個月的功夫他就有點發福了,他把老婆孩子也都接到了這裡。在這座莊園裡,他每天都很清閒,過得如同世外隱士一般。
喜歡熱鬧的時候,他會帶著家人去城裡逛逛,反正路途不遠。今年秋天莊園的果林大豐收,那些果子採摘下來都賣到了城裡,分了一些錢給手下的夥計,剩下來的大頭自然落進他的腰包,比起他以前為殿下駕車時的薪水還要豐厚。
今天聽說殿下要到“梓澤苑”遊玩,許厚德從一大早就開始張羅起來,他置辦了豐美精緻的菜餚,公主的小樓收拾的煥然一新,從大門一直到公主小樓的道路掃得一塵不染,然後他就守在門口,一直站到現在。
遠遠的,十幾個騎士護擁著公主的馬車飛快地駛來,許厚德喜上眉梢,連忙率領幾個手下迎了上去,眼看著那馬車到了面前,許厚德剛要躬身見禮,忽然驚愕地張大的嘴巴:公主殿下……竟然親自在駕車!
許厚德滿臉驚訝,還沒想好該如何說話,馬車已經從他身邊一陣風般駛了過去,原地只留下太平公主一句滿蘊快樂的話語:“統統不許跟來!”許厚德茫然抬頭,只看見馬車的背影消失在林蔭盡頭。
幾乎與此同時,來俊臣風塵僕僕地回到了洛陽城。三輛長途馬車自定鼎門魚貫而入,來俊臣坐在第一輛車上,轎簾高卷。車子剛一駛上定鼎長街,來俊臣就忍不住衝出車廂,站在車頭放聲大笑:“我來俊臣又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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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