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直代天子閱覽奏章,她對這個天下知道熟悉的地方甚至比楊帆還多,可她真正去過的只有東都和西都,而且限於身份束縛,她的人生歲月幾乎全在宮中度過。
這次遠遊。是她平生第一次。這個時代遠遊一次並不容易,這很可能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怎能不教她興奮莫名。當楊帆走上紅樓看到她的模樣時。還能看得出她眉梢眼角的喜氣洋洋。
“婉兒,咱們後天就要起行了,你和令堂說過沒……”婉兒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楊帆會意,馬上改口道:“哦,和我的岳母大人說過沒有?”
婉兒拉他在榻邊坐下。笑道:“你呀,其實母親已經接受你了,這次出遊的事,我已和母親說過。只是當時還沒定下日期,回頭你和我過去一塊兒對她老人家說。”
楊帆略一沉吟,道:“也好。”
婉兒覷了他一眼,聲音忽然低下來:“此去扶桑,一來一回怕不得大半年光景,你不和她說一聲麼?”
楊帆心中一跳,明知故問地道:“和誰?”
婉兒嘆了口氣,幽幽地道:“聽說我那棺槨,是她代為處理的。”
楊帆不能再裝模作樣,頷首道:“嗯,我不好出面料理此事,若由令堂出面,我覺得拖延幾日才更合乎她此刻忐忑的心情,卻沒想到太平……”
婉兒嘆道:“她一定猜得到,這是我假死脫身之計,而且猜到我已和你在一起。”
楊帆眉頭一挑,問道:“怎麼,你擔心她會……”
婉兒莞爾搖頭,道:“怎麼會呢,只是你即將遠行,不和她見個面,道個別嗎?”
楊帆沉默半晌,黯然道:“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我現在和她每次見面都不愉快,每次分別都有一種相見不如不見的感覺,我已經怯於見她了。”
婉兒嗔道:“你呀,說與不說怎麼能夠一樣呢?你這次帶我去扶桑,不僅僅是為了陪我散心,也是為了徹底抹去你在朝堂上的影響,是麼?”
楊帆沒有否認,在皇朝新舊交替、百官密集調整的時候,他離開政權中樞長達半年以上的時間,根本就是為了徹底抹去他對朝堂的影響。他要退,就要退的乾淨俐落,決不拖泥帶水。
婉兒道:“正因如此,你更要見她一面,向她道一聲別。你說了,她就知道你心裡還惦記著她。你不說,她會覺得你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會認為你離開的不僅是這朝堂,還有她。”
女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大多數時候,婉兒是不喜歡楊帆與太平接觸的,尤其是太平的性格如此強勢。但有時候,她又同情太平的遭遇。
尤其是此刻,在她獲得了歸宿,終身有靠的時候,她知道無論如何楊帆和太平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以己度人,同情心氾濫的就更加厲害。
楊帆苦笑道:“她想要的,我給不了她。我能給她的,她不想要。明知我也無奈,她還是不免要怨恨我,每每見她,只是令她相看生厭,我……”
楊帆沮喪地嘆了口氣,道:“罷了,你既這麼說,那……我就去見見她。”
婉兒展顏道:“這就對了,女兒家的心思不像你們男人,簡簡單單、愛憎分明。她的心,也很苦,如果又衝你發脾氣的話,郎君多擔待些。”
楊帆在婉兒的服侍下換了一套遙�潰��慫拿�鬩率濤潰�艘渙韭沓黨雋嗣擰�
楊帆到了太平公主府所在的巷子,就見巷中車馬如龍,川流不息,行進的速度頓時慢下來。
楊帆挑起一角簾籠。就見車馬不斷,騎馬的不好辨別身份,乘車的上邊都挑著官幡,都是各部員外郎、郎中、侍郎、舍人一類的官員。
楊帆微微皺了皺眉,心道:“這條巷子只有太平一家,這些官員定是往太平府去的了,這是出了什麼事,莫非太平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