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在房中慢慢地踱了幾圈,站住腳步道:“一步步來吧,時雨馬上就到丹州了,而胡元禮卻還在路上,我們先對付這個時雨時御史。哼!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也未必就輸了給你!”
……
小巷裡,柯釗柯典事垂頭喪氣地走著,想著還能到誰那兒借點錢。
當日賭色子,他不只把家裡的錢輸光,連房子都輸給了人家。可他老爹還沒死呢,哪能由得他做主,回家稍露口風,就被他老爹掄起柺棍追上了大街,嚇得他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
他那娘子本是一個極賢良溫順的女人,好好一個家因為他嗜賭,早被他弄得不成樣子也從無怨言,可這一次他輸得實在是太過份了,娘子大哭一場後,想要上吊自殺,幸好被人救下來。
妻子的孃家聞訊,幾個大舅子一起登門,把他娘子接回了孃家,他那老爹也是痛心疾首,知道自己兒子實在不是東西,對不住人家媳婦,放話說請親家公另尋佳婿,不要被自己的無賴兒子坑了。
幾個大舅哥為此堵過他一回,把他暴揍一頓,直到他寫下休書這才罷手。柯典事對於休妻毫不在意,可債主討債他不能不在意。欠條上的錢本還可以緩一緩的,房子交不出來人家就不幹了,也不知那外鄉人從哪兒找來一幫討債的,個個兇悍無比,柯典事被逼無奈,只好四處借錢。
可是,昔日那些朋友如今都躲著他走,剛才去與他一向交好的趙倉監家借錢,趙倉監哼哼哈哈的半天不放一個屁,倒被趙倉監的娘子含沙射影地損了他一通,硬把他給轟出來,如今真有點走投無路了。
柯典事正垂頭喪氣地走著,迎面忽然走來一人,柯典事以前也是極驕橫的人物,如今人窮志短,懶得理會,便向旁邊一閃,不料那人橫邁一步,又攔在他的面前。
柯黃事惱怒地抬起頭,一見面前一條大漢,足足比他高出一頭,抱著臂膀,滿臉冷笑,不由大驚失色,踉蹌兩步,顫聲道:“你……你幹什麼?”
話音未落,他的肩膀便是一緊,左右一看,同樣是兩個面色不善的魁梧大漢,面前那人道:“柯典事,欠債還錢,這都多少天了?你總得給債主一個交待吧。”
柯典事陪笑道:“我這不正想辦法呢麼,還請再寬限幾日。”
那人道:“我們兄弟只是拿錢做事,寬不寬限的我們可做不了主,你還是跟債主說吧,帶走!”
柯釗無奈,只得跟著他們離去。在他想來,對方要討債就不能把他怎麼樣,可是這一走,柯典事就從此消失了。
坊間傳言,柯典事欠債太多,又被家人拋棄,所以逃往異鄉去了。便連鄜州倉上上下下的官吏,諸如倉令、倉丞、倉史們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一個小小典事不入流小吏的消失,在鄜州府連一個泡沫都沒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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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 亂戰
仕望河上,一條輕舟緩緩而行,兩行山巒起伏,兩岸層巒壘嶂,爭奇競秀,美不勝收。
一名青衫文士站在船頭,發挽道髻,束以布帶,髮帶被水上輕風徐徐吹起,又復落下,顯得異常飄逸。
船老大光著雙腳,踩著甲板走過來,對這貌相清秀的文士叉手施禮道:“郎君,這水盡頭便是壺口,河水陡然收束,傾瀉而下,如萬鼓轟鳴,甚是壯觀。那水氣騰空,遮天蔽日,只見彩虹道道,美麗異常,郎君可要前往一觀麼?”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