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把刀橫在胸前,刀如一泓秋水。
指肚輕輕從刀鋒上一寸寸地抹過,他的眼睛也耀起刀鋒一般凌厲的光來:“我以為,我可以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可我終究做不到昧了良心!我,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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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有些傷心,當楊帆橫刀相向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把他當了自己的親人。
小蠻從未對異性投入過一絲一毫的情感,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楊帆的身影漸漸走進了她心裡,雖然還遠未能撼動阿兄在她心裡面的位置,卻是阿兄之後,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想親近的人。
而他,此刻正橫刀相向。
小蠻很想問他,如果我不放你走,你會不會真的殺了我?
但她沒有問出口,她看到楊帆懷裡的孩子,微微搖動著他的頭,似乎還在尋找著奶頭兒,她的淚忽然就想流下來,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臨終時,唯一不捨的就是她,那是母親臨終唯一的牽掛。
母親臨終,把她託付給了阿兄,和眼下的情形是何等相像,儘管她很想知道,楊帆會不會為了這個孩子而與她反目,但她問不出口,因為旁邊還有一位偉大的母親!
小蠻緩緩地退了一步,收起了手中的刀,強抑著心中的波瀾,用盡量平靜的語調道:“用不用我幫忙?”
楊帆看著她,小蠻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輕輕地道:“武厚行可以一跤跌死,謝小蠻當然也可以從來不曾出現在這兒!”
夜色深沉,天邊隱隱地露出了一抹白,但是還沒有釋放出晨曦。
楊帆、謝小蠻、朵朵,帶著孩子走出了糧窖。
朵朵被救醒後,楊帆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現場的一切足以為楊帆佐證,朵朵除了哭泣還是哭泣,阿郎死了,娘子死了,她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最後,她只能聽從楊帆的安排,跟著他們一塊兒走出來。
“她……就埋在這兒,合適麼?”
謝小蠻輕輕問楊帆。
楊帆道:“眼下,實在不能帶著一具……,先埋在這兒,回頭我再想辦法遷走。這個倉窖的位置先記下來就行了。”
他的目光定在倉窖的門框上方,那兒有一個大大的紅色的“柒”字,這是七號倉窖。
楊帆對朵朵道:“這是柒號倉窖,記住了!”
朵朵抹著眼淚點點頭。
孩子在楊帆懷裡拱動了一下,楊帆輕輕拍拍他的屁股,道:“小傢伙就叫小柒吧,朵朵,你跟小柒,我先安排個地方叫你們住著,關於向狄公申冤的事,回頭我再想辦法,咱們走!”
朵朵身上穿了那老軍的衣服,打扮得如同一個瘦削的軍漢,在楊帆和謝小蠻的幫助下,朵朵很容易就隨他們翻過了那堵高牆,走在黎明前黑暗的長街上。
一路遇到了三撥巡夜的武侯,都被楊帆轟開了,後來還遇到了兩個禁軍,被謝小蠻出面把他們引走,楊帆領著朵朵,來到了他位於南市附近延福坊的宅子,用禁軍的腰牌叫開了坊門。
楊帆帶著朵朵和孩子到了宅子裡面,找到一處床褥齊備的房舍,又打了井水燒開,給孩子沐浴淨身,小孩子洗浴乾淨,白白嫩嫩的甚是可愛。
兩個人都不大會包裹孩子,楊帆翻出些柔軟的布匹撕開,兩人七手八腳胡亂地把孩子包裹起來,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終究精力不濟,被他們一番折騰已經睡著了。
朵朵抱著孩子,睜著一雙驚恐無措的眼睛問楊帆:“楊大哥,我……我現在該怎麼辦?孩子要吃東西的……”
楊帆蹙著眉想了許久,才嘆了口氣,道:“不能給他個僱個奶媽子回來的。你先住下,這所宅院夠大,就算孩子哭起來,也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