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他父親周原踢下總經理的位置,並將獨力運作的“遠業”改制、拼回母公司的體系。
“遠業”兩百名無所適從的員工裡,首當其衝揪上板接受宰割的人是芷芽;首先,她被調到母公司接受評估審合,一個月後,被分派到他的辦公室去面試。
芷芽永遠也無法忘記步入他專屬辦公室,重新面對他的那一刻。
太陽穴兩側的銀絲,搭上一頭修剪得一絲不敬的烏髮,幾乎讓他變成另一個人,不過這無減他的魅力,反而令他看來更成熟穩重。
“請坐,張小姐,”周莊隨手比了一下他桌邊的辦公椅,要她坐下,十指一交,以專業得近乎冷漠的口吻對她解釋,“因為公司體制的的不同,加之,你是本公司新僱職員,我們有權對你和前公司所立的合約進行修正。若張小姐不願接受,那將是本公司的損失,不過我們無法阻止你另謀高就。”說完,將修改過的合約遞給她。
他的言辭婉轉,但口吻強硬,芷芽心知他巴不得她“滾蛋”,但她目前沒有丟掉這個工作的本錢,於是盯著合約,低聲下氣地說:“這我能瞭解,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任何安排。”
“你不等看完合約再考慮嗎?”他挑起一眉,那熟悉的表情頓時勾起芷芽的回憶,也讓她乾脆地搖了頭。
“很好,”周莊大拇指一翹,壓下鋼珠筆。在她的檔案上做了一個記號,頭不抬地說:“下個禮拜一請到總公司報到。有問題嗎?”
“有!請問董事長——”芷芽輕輕舉起右拳,靦腆問道:“我被分派到哪一個部門呢?”
他掃了她一眼,遞過一串辦公桌鑰匙,張著白晶晶的牙說:“我的秘書室。”
芷芽因此算是升了職。大家都羨慕她不僅保住鐵飯,而且是更上一層樓,只有她和周莊清楚,她上的是“危樓”,只要他高興,哪天都能要樓塌。
接下新工作後,芷芽的壓力是一天多過一天,薪水卻整整被砍去了二分之一,只要哪天不高興,他是什麼毛病都敢挑,諸如他不滿意打字機的字型、信封上的抬頭歪了兩厘、咖啡太稀、她講話有氣無力,以及他看不順眼她口紅的顏色。
此外,芷芽還得學著去讀他臉上的“氣象報告”,以預測他辦公室內的吹的是蒙古高壓,或太平洋低壓。一天中,她不僅得接待友公司代表,同時得幫他應付不同性質的“女朋友”,吃飯的歸吃飯,看戲的歸看戲,應酬的歸應酬,然後上床的嘛……則是沒她管的份。
最可笑的是每天上工前,都要被他“問候”一下,“張小姐,今天可別犯錯,不然我又得從頭適應新秘書了。”
之後的一整天,她都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真可謂生命中不能承受之問候!然而,果真不能承受嗎?若不能承受,她怎麼會一做就是兩年?而且最後在沒“愛”的前提下,利用禮拜五晚上應酬的場合,藉酒裝瘋地對他投懷送抱?
原因只是一個,芷芽天真地以為,只要能讓周莊瞭解她是清白之身後,他絕對會改變態度;繾綣一夜,他那副沒她就活不下去的樣子不就是最佳證明?
直到翌日清晨,芷芽在飯店的大床甦醒過來,發現除了床頭櫃上的五截菸蒂和一個火柴盒外,他沒留下任何的隻字片語便離去。她才瞭解自己錯得離譜,但她並不後悔自己的行為,唯一教她擔心的是,下禮拜一上班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第八章
天美掛上了電話,走回餐桌,她人依舊站著,聲音帶著抱歉,“芷芽,我不想在這個時候丟下你,但我婆婆一直嚷說她腰痠背疼,要我陪她去看中醫。”
“既然這樣,你還不趕快回家去。”芷芽替她著急起來了。
天美拿起提包,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喔,你不用擔心我,我再稍坐一下,就要回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