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砸下來,把拾花樓的桌子都打碎了,是不是?”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輕寒。
他還是站在門口,仍舊冷冷的,臉色也蒼白的看不出一點起伏,只是他的眼睛,漆黑中透著一點針尖般的刺,慢慢的看向了我身後床榻上的人。
拾花樓就是之前孫靖飛說的,他在那裡見到了申恭矣和劉輕寒密會的那個青樓?
我沒想到,申恭矣居然告訴了他這些。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不是沒有想過,曾經,被關在冷宮的那兩年多里,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離開,能夠再見到他,我一定會告訴他自己受過的苦,一定會在他懷裡用力的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連做夢都這樣夢著,醒過來的時候,眼睛是腫的,聲音是啞的。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我卻沒有哭,甚至沒有痛,只是在看著他冰冷的眸子的時候,才有一種好像心在被鈍刀一刀一刀割著的感覺。
這,不是我要告訴他的。
我想告訴他的,不是我曾經有多痛,而是在我痛過之後,我想要的。
我用力的咬著下唇,那種痛楚讓自己好不容易從記憶的痛楚裡清醒過來一點,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申恭矣:“申太傅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申恭矣呵呵的笑道:“也沒什麼意思,老夫只是提醒嶽大人,凡事有一就有二。”
我的臉色僵了一下。
“嶽大人如此忠心事主,的確可嘉,但嶽大人可曾想過,將來如何?”
“……”
“嶽大人,你和劉大人的事呵呵,在御營親兵中已經不是秘密了,難道你以為,皇上真的能如此大肚?”
“……”
當年裴元灝在吉祥村找到我們,他身邊的隨從正是御營親兵的人,我和輕寒之間的關係這些人自然也看在眼裡,雖然礙於皇帝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傳開,但紙包不住火,說起來,倒也真的不是什麼秘密了。
也難怪,申恭矣會去找他。
我轉頭看著他,突然覺得剛剛的怒火都消散了,餘下的只有無盡的酸楚
“這就是你的理由?”
“……”他沉默的看著我。
我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抬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睛:“你是因為我?”
他還是沒說話,鴉翅一般黑長的睫毛彷彿被凍住了,覆在平靜的眼珠上,半晌,微微一顫。
“你知不知道,”我有些哽咽的看著他:“有的事,你做了,我會很高興……也會,很失望。”
“……”
聽到這句話,他的眼中一道流光閃過,卻是轉瞬即逝,快得我幾乎都察覺不到,倒是身後的申恭矣一聽到這句話,立刻走上前來:“嶽大人。”
我轉過身去,索性道:“申太傅,你到底要幹什麼,開門見山吧。”
他見我這樣,倒是一愣,但立刻也笑道:“好,那老夫也就說了。”
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了一個明黃色的卷軸,定睛一看,竟是聖旨!他說道:“老夫想請太后取出皇上的玉璽,在這個詔書上加蓋璽印,可太后嶽大人,你與太后最是親厚,還是勸勸太后,不要再固執了。”
我一聽,眉頭都擰在了一起詔書!
他竟然偽造了皇帝的聖旨,要直接用玉璽加蓋璽印!
這一招,還是當初奪嫡的時候殷皇后想要用的招數,只是沒想到當初殷皇后沒有成功,卻給他留下了一個苗,現在用在了裴元灝的身上!
一想到這裡,我的牙都咬緊了,轉頭看著太后,她卻好像還是很平靜的坐在床邊,比起劉輕寒那種壓抑著什麼的平靜,她的靜更像是從心底裡的平靜,一絲一毫的動容都沒有,只垂著眼皮道:“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