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當年那顏牧之,灑家都打得,現在這顏家的人,還有哪一個灑家打不得?!”
他這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薛芊這些年來在顏家,包括在西川都是高高在上,沒有人敢說一句重話的,居然被人要“打得”,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都氣得哆嗦了起來:“無畏,你——我看在先夫的交代上,不跟你計較,你不要不識好歹!”
“灑家不知道什麼好歹,灑家也從不怕人來計較!”
眼看這兩個人句句頂到針上,薛芊氣得連蟠龍杖都拿不穩,重重的頓在了地上,而周圍也已經有的人發現了我們的爭執,幾個腿腳快的侍從早就跑去叫人了。
不一會兒,就看見顏輕塵他們遠遠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對無畏和尚道:“無畏叔,算了。”
“什麼算了!大小姐,她對你這樣,你還幫她說話!”
“無畏叔,她畢竟是這裡的女主人,你不要——”
“屁話!顏家的女主人是你娘!”yd_sj;
這話一出口,像是一把雙刃劍,割傷了我,也同樣刺進了薛芊的心裡,她的臉都蒼白了,人好像也有些站立不穩,只能拼命的抓著蟠龍杖才能勉強撐住自己。
我也痛得深吸了一口氣。
可眼前,顏輕塵他們已經快要走到這裡了,而在靈堂上,那些前來弔唁的賓客似乎也已經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都紛紛探頭探腦的望向我們,小聲的議論著。
我咬了咬下唇,壓低聲音道:“無畏叔,你不要這樣。我娘——畢竟已經過世這麼多年了。”
如果她真的那麼在乎誰是顏家的女主人,那我想,這個女主人也許還真的輪不到薛芊來做。
可無畏和尚卻絲毫領悟不到我的意思,反倒比我還生氣,看了看我,又瞪了薛芊一眼,恨恨道:“哼,這個破地方若是她的,灑家不呆就是了!”
“無畏叔!”
無畏和尚根本不理會我的呼喊,轉身悶頭往前走去,我急忙要伸手去抓他,卻被他一揚胳膊猛地揮開,我差點被他掄倒在地,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迎面走來的顏輕塵他們一見他這樣,都不好上去攔,只有劉輕寒遲疑了一下,輕輕的喊了一聲:“大師……”
無畏和尚駐足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頭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薛芊站在原地,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半晌,將矛頭轉向了我:“哼,這就是你娘調教出來的人,遁入空門這麼多年,也還是個野人!”
我冷著臉沒說話,這時,裴元修已經走過來,一把扶住了我。
顏輕塵也推著輪椅,慢慢的行到了我們面前。
侍從去請他,應該也把事情大體說了,他冷冷的看了看我們,吩咐道:“請老夫人回房去休息,讓人準備參湯給老夫人補氣。”
“輕塵——”
“母親,”顏輕塵淡淡的說道:“既然是個野人,母親就沒有跟野人動氣的道理。”
他這話說得又冷,又輕,卻讓人無法反駁,顏老夫人原本氣得臉都白了,現在看著他,反倒沒了話說,只拄著蟠龍杖直喘。顏輕塵又轉向我們,那雙清明的眸子看了大家一眼,然後說道:“今天是送正覺大師靈位上路的日子,我不想再出什麼意外,這個人走了也好。姐姐——”他看著我,聲音驀地一柔:“若覺得不妥,等過陣子喜事辦完了,再往天目寺給些香油錢便是了。這樣可好?”
他三言兩語,倒是把事情說得妥妥當當的,我也無話好說,草草的點了點頭。
“那麼沒事了。大家都去靈堂吧。”
說完,他將輪椅轉了個頭,又往靈堂那邊行去。
我倒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氣息有些不勻,裴元修一直半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