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這,其實是最嚴重的情況。
雖然皇帝被人行刺這種事歷朝歷代都不鮮見,但真正能做到,並且靠近皇帝的並不多,這一次的行刺和裴元灝僅僅一樓之隔,甚至讓禮部侍郎吳彥秋冷汗直冒,對皇帝說出“危機重重”四個字,足見情況的嚴重。
而我立刻意識到了一批人。
這一次實行新政,被剝奪了利益,對朝廷敵視的豪強士紳!他們有權有勢,但正在被裴元灝奪權奪勢,就和我擔心金陵的勢力會刺殺裴元灝一樣,他們對這個不識時務的皇帝也必然是懷恨在心,欲除之而後快。
魏寧遠說得沒錯,這些人是不會忠君的,誰給他們利益,他們就跟隨誰,而同樣,誰剝奪他們的利益,他們當然就仇視誰,甚至——
如果,這一次行刺裴元灝的不是金陵,不是西川,那麼情況就真如吳彥秋所說,是危機重重了!
那,裴元灝遭遇的這一次行刺,到底是哪一方謀劃的?
幾乎是在半睡半醒的時候,天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格外難受,但眼看著外面晨光透過窗戶,將整間屋子都照亮了,離兒也打著哈欠,在我的懷裡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那清亮的剪水雙瞳似乎還帶著夢中的迷糊,卻也有清晰的渴求,立刻望向了我。
“娘……”
“離兒醒了,醒了就快起床吧。”
我拍拍她的臉,自己先下了床。
她頭髮亂糟糟的坐在床上迷糊著,看了我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些清醒過來,我又催促了她,她便聽話乖乖換好了我給她準備的衣服,然後下了床,不一會兒僕從們就送來了熱水毛巾服侍我們洗漱,精緻的早點也擺了一桌。
我和離兒都沒說話,安安靜靜的坐下來吃東西,吃著的時候,就看見昨天那來跟我“通風報信”的侍女站在桌邊,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想要跟我說什麼,但又顧忌著我昨天的話,一直說不出口。
我也沒有理她,只低頭喝自己的粥。
因為睡得不好,也沒什麼胃口,喝了一小碗就夠了,我剛要放下碗,她已經迫不及待的伸手過來接著:“夫人,我來吧。”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她接過碗捧著,又看了看門外,沒有人來,便小聲的說道:“夫人,公子他還沒起。”
“哦?”
我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見我“哦”了這一聲,她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般,又接著說道:“昨夜書房亮了一整晚的燈,公子處理公務處理了整整一夜,到卯時才緊著書房的榻上躺下。子桐小姐剛剛吩咐下來,誰都不許去打擾公子休息。”
我沒說話,而一轉頭,就看見離兒捧著粥,眨著大眼睛看著我們。
我下意識的蹙了一下眉頭——這個侍女大概還是想試著來依附我,又覺得反正離兒也是我的女兒,脫不開這府裡的明爭暗鬥,爭風吃醋,也許將來她也會參與到這些事裡來,所以說話也沒有避著她,但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讓離兒接觸到這些東西,更不希望她的將來跟這些東西有一點粘連。
於是,我的臉色沉了一下,偏偏那侍女以為我是為這件事生氣,急忙說道:“夫人,如果夫人吩咐的話,奴婢這就過去告知公子。原本公子也只是打算小憩一下,就要陪夫人——”
她的話沒說完,我已經打斷了她:“不用說了。”
“……”
我儘量不讓自己的生氣,但也免不了口氣生硬了一些:“公子要休息是對的,子桐小姐既然這樣吩咐了,就不要去打擾他了。”
我在這府裡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所以那些僕婦們也多以為我溫和可親,但現在突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