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淮安、盂城、滁陽,這幾個地方的府衙已經全部被佔領,那些當官的,可沒有聞鳳析這麼能打——不,不是沒這麼能打,而是骨頭沒這麼硬。”
我的眉頭皺得比他更緊。
不僅僅是他說,那些官員的骨頭沒這麼硬,也沒聞鳳析這麼能打。
而是——淮安、盂城、滁陽,這幾個地方全都臨近揚州,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揚州此刻的困境要從這些臨近的城池尋求援助,但如果他們全部都被叛軍攻陷,那就意味著一件事。
揚州,已經成了一座孤城。
並且,四面楚歌!
掌心已經全都是冷汗,甚至連床柱都變得滑膩膩的握不住了,我的腿一軟,便順著那根床柱又跌坐了下去。
難怪,裴元修敢讓謝烽去傳信;難怪,他敢對聞鳳析放下這樣的狠話。
因為聞鳳析幾乎已經沒有選擇了,揚州城成了一座孤城,攻陷是遲早的,如果真的等到他們硬打下來,然後屠城的話——
我打了個寒顫。
我簡直不敢想象,當年揚州城就經歷了一次屠城,那種血流漂杵,屍橫遍野的慘象,直到現在都沒有從中原人的腦海裡抹去,難道這麼快,就又要這座美麗富饒的城市經歷一次浩劫?又要讓這裡已經揹負了多年“賤民籍”的百姓承受更大的痛苦?
屠城……他怎麼能?他怎麼能這麼做!
我抬起頭來看著謝烽,眼淚幾乎都要湧出來了,顫抖著說道:“謝先生……”
他一聽見我叫他,立刻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我急忙說道:“謝先生!”
“……”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視人民如草芥的人,你不會眼看著這場慘劇發生的。”
“……”
“你跟我提過前朝,那你就很明白,在前朝沒落之際,揚州城經歷了什麼。”
“……”
“那是曠古絕今的殺戮,那是泯滅人性的慘劇,難道現在,你要讓這樣的殺戮,這樣的慘劇發生在你的面前,而且是被你推動的嗎?”
“……”
“謝先生!”
聽著我一聲比一聲更沉重的話語,謝烽的目光也越發的沉重,甚至連他向來綿長有序的呼吸,這一刻都變得亂了起來。
我知道,他是不忍心的。
一看到了他的不忍,我急忙又要掙扎著站起來,面對他道:“謝先生,我知道你不忍心的!”
“……”
他低著頭,沉默了許久,終於慢慢的抬起眼來看著我,目光在深黑中顯出了幾分無奈:“我當然不忍心。”
“……”
“我也知道,顏小姐不忍心。”
“……”
“所以我剛剛才說,我看中了小姐的這個軟肋,所以才回來求你。”
“……!”
我的呼吸猛地一沉,看向他:“求我?”
“對。”
這一刻,我的心跳莫名的亂了,甚至比剛剛聽見他說他們要屠城的時候更慌亂,下意識的轉頭避開了他的目光:“求我有什麼用?難道你們打仗,會有我開口動作的餘地嗎?”
“……”
“你難道沒有看到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牢籠裡的活死人而已。”
謝烽看著我,沉重的說道:“顏小姐的話,多少還是有人肯聽的。”
“顏小姐的話,多少還是有人肯聽的。”
這一回,我聽出了一點他的弦外之音,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看著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顏小姐認識聞鳳析吧。”
“……”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