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苦笑。
這些人雖然被稱為“刁民”、“暴民”,每天過的都是刀光劍影的日子,但其實心思反倒沒那麼複雜,他們大概更難想象,在某些地方,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鬥爭,要比他們明刀明槍的搏殺更驚險,更歹毒。
陳大哥說道:“我們能為你做什麼嗎?”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用我交換你們的家眷,這樣才能兩廂安好。”
小鐘急忙說道:“這樣最好了。”
陳大哥卻皺著眉頭:“可是之前你不是說,如果要談判的話我們需要很謹慎嗎?我昨天晚上也想了想,這件事的確很麻煩,就算我們現在用你去換了我們的家人出來,姓周的手下人多勢眾,他們如果要跟我們拼,我們還是要吃虧的。”
其他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立刻嚷嚷道:“拼就拼,誰怕他們?”
“就是,我們都是不怕死的!”
“來一個殺一個!”
聽到這些人衝動的話語,陳大哥皺起了眉頭,我也嘆了口氣,說道:“各位不要衝動。你們倒是不怕死,可你們忘了,你們是為了救自己的家人。如果衝動行事,還不如不救,救出來也不過是跟你們死在一起,這樣值得嗎?”
“……”
他們聽我這麼一說,都安靜下來。
一陣難言的沉默之後,那個小鐘咬著牙說道:“那現在怎麼辦呢?我們已經送信過去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還有,就是你的肚子……你不會有事吧?”
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疼,倒是沒有太過劇烈的疼,畢竟這些人也沒有真的虐待我,但時不時的一陣隱痛讓我無法忽視,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不懷疑裴元修會發瘋的殺掉這裡的所有人,甚至——淮安城和揚州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所以,不管我有多不想要這個孩子,我還是不能這樣放任不理。
只是現在,兩個最大的難題擺在我的面前——第一是如何能讓周成蔭他們乖乖的放了這些人的家眷,還能保證這些人的安全;第二是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弄到我需要的安胎藥。
至於韓若詩搞的小手段,我還暫時顧不上她……
剛這樣一想,我的腦子突然一個激靈。
周圍的人原本都專注的看著我,見我突然臉色一變,立刻問道:“你怎麼了?”
“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這些人。
讓周成蔭他們乖乖的放人……並且弄到我想要的安胎藥……
這好像,並不矛盾。
畢竟,裴元修對這個孩子的看重,實際上是超過了這些人的,對他來說,淮安只要在周成蔭的手裡就行了。
甚至於,韓若詩,我原本不打算打理她,但似乎,也可以順手……
我的臉色彷彿都亮了起來,他們越發莫名其妙,那個陳大哥俯下身來看著我,說道:“顏——顏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抬頭看著他,說道:“陳大哥,麻煩你給我找一張乾淨一點的紙,我還需要筆墨。”
他一愣,沒想到我一開口就要這個。
一旁的小鐘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哪有這個東西?之前你不是也可以用炭條來寫的嗎?”
我搖了搖頭:“我要給淮安府的人寫一封信,並且一定要讓他認出是我的字跡。用炭條寫不容易被辨認出來。”
“又要寫信?又要給那些人送去嗎?”
他們一聽,頭都大了似得,小鐘嘟囔著:“送信哪有那麼容易。你知道我之前去送信的時候,那些人如狼似虎的,好像要吞掉我一樣。我用了很長時間才甩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