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戰火,而這樣一來,西川的收復就會變得難上加難,等到百年之後,人情淡薄,西川完全的脫離中原,再要動刀兵起戰火,也沒那麼容易收復了。”
“……”
“所以,他用了這樣辦法,等到百年之後,在位的君主幾乎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復西川。”
“……”
“好手段。”
“……”
“好陰毒的手段!”
我的喉嚨哽咽,好幾次想要說話都說不出來,過了許久,才啞著嗓子道:“真的是這樣嗎?”
裴元灝蒼白著臉,甚至都沒有看我,只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你早就知道了?”
“朕一開始,也並不知道,而是——”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也有些沙啞,每一個字都好像粗糲的砂石,說到這裡的時候,就再說不下去了。
可我已經明白過來。
是在太上皇醒來之後。
太上皇的病重昏迷,他的即位,都不在意料之中的,裴冀也不會輕易的將這件事告訴第二個人知道。而後來,他再醒來,大勢已去,許多事情都已成定局,那個時候,他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難怪,在靠近三江大壩之後,他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一陣說不出的酸澀從心裡湧了上來,我突然又想要落淚,又有一種強烈的想哭的衝動。
雖然,我沒有在這場戰爭中看到血,也許西川的收復,真的會是兵不血刃,不會有人哭泣,可是,我是為那些毫不知情的民眾,為那些忙忙碌碌,即使遇到再多的艱險,也堅強生存的人們心酸。
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自己經歷過什麼。
他們在苦苦的掙扎著,但他們絕對想不到,他們的痛苦,是來自他們看似的幸福的。
他們的生存,對於位居高位的人們,彷彿螻蟻,他們的喜怒哀樂,看似是自己的,但其實一顰一笑,一身一體,原來都是被人操縱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現在回想起來,在當年集賢殿大火,我離開皇城的時候傅八岱給我的那個錦囊裡寫的那句話——
天下未亂蜀先亂。
這句話,雖然是俗語,卻並不是我們眼前的事實,天下大亂了,蜀地還沒有亂,傅八岱是在用這句話提醒我,天下未亂蜀先亂,何以先亂為江南。
想來,他雖然沒有看透這個秘密,但是,他也意識到了,蜀地在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
在年寶玉則大戰的時候,那麼危急的情況,顏輕塵始終不肯傾全川之力對付東察合部的騎兵,而是用盡辦法讓我們去隴南,去武威借兵,我之前以為他想要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儲存實力,現在我也明白了。
他不是儲存實力。
他是已經快要沒有了可用之兵。
一想到這些年,他拖著那病弱的身體,一直在為西川堅持著,他說自己是個守業者,不管發生再大的事也要守護住顏家,守護西川,回想起他這些年來的堅持,我只覺得心酸不已。
母親看著裴元灝,道:“所以,你只是往西川遷移百姓,是不夠的。”
“……”
“我說了,這件事你敷衍得了所有的人,但你敷衍不了我。”
裴元灝沉默著,終於低下頭去,像是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低聲道:“朕知道了。”
母親又說道:“但是這件事……不要聲張。”
我的心一跳,抬起頭來看著她:“為什麼?”
母親淡淡的垂下眼瞼,看著我道:“比起所有的一切,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人心不平,世道就會亂,人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