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修酒醉後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說他想要給那個人完整的幸福,卻沒有辦法付出。
他是知道,我要什麼的。
所以,即使當初我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宮女,他身為天朝太子,要一個小宮女不過舉手之勞,但出於尊重而一直對我卻步。
甚至,當初他處置了賀清州一家之後,到掖庭來看我的時候,還特地向我做出解釋,不論於公於私,他都很清楚我無法接受什麼,我最介意的是什麼。
……
一想到這裡,我突然僵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內藏閣意外的他,雖然目光柔和,氣息溫潤,但那樣深沉的心機,那樣老辣的行事,令那時的我只感到刺骨的寒意。
而魏寧遠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在下一直覺得,夫人是太子的刀鞘……”
“夫人難道沒有發現,你在太子身邊的時候,他幾乎不傷人……”
想到這裡,我又慢慢的低下頭去看著床上的裴元修,他還是溫柔的看著我,那雙明淨的眼瞳裡映著一個小小的,纖細的影子,彷彿從一開始,就一心一意的只有我。
“……”
我張了張嘴,卻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頓了一下,才輕輕一笑道:“活到這個年紀,再不知天命,也該懂事了。哪有那麼多好介意的。”
“真的?”
“就算有,我也早忘了。”
這麼說著,我有些倦怠的垂下眼,是真的覺得累了。
這時,裴元修溫柔的聲音傳來――“我還替你記得。”
“……”我一怔,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眼角彎彎的,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色,反而映出了一種淡淡光輝,雖然溫柔,卻在溫柔中有一種堅定的固執,不受任何人,甚至任何環境的影響而轉移。這也許就是這些年來,世事變遷,他卻始終不變的原因。
我微微張開的嘴唇在顫抖著,只是無言可對。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唇瓣乾涸得厲害,輕輕的抿了一下。
但人,是亂的。
腦子裡和心裡,好像有無數的聲音在不停的誘哄、勸說、爭辯,甚至斥責。
你可知道他有多好,對你多好?!
你辜負了他這些年來的深情……
可我從來不想,更不應該用我自己婚嫁,去回報別人的恩情……
也許,你真的能愛上他呢……
可是如果,你始終無法愛上他呢?愛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
別忘了你的心,你的人,你心裡還想著誰,難道你忘了?!
可是他人呢?你想著他,可他在哪裡?
他在——
輕寒不會再屬於你了,他有自己的路,難道你要守著一個劉家媳婦的名分,空等到老嗎?
我不在乎,就算自己一個人孤獨到老又如何?誰說女人一定要嫁男人,靠男人?我自己活得很好!而且,我曾經幸福過,這難道還不夠嗎?至少,我有過和輕寒的那段回憶,我已經滿足了……
可是,如果連累裴元修也因為你,這樣孤獨到老,你忍心嗎?
嶽青嬰,你忍心嗎……?
青嬰……!
青嬰……
那些聲音越來越亂,也越來越遠,卻始終不絕的在腦海裡迴響著,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像整個人都陷落到了無底的泥潭裡,越陷愈深,我在這樣的黑暗裡拼命掙扎,想要呼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我整個人快要被吞沒的一瞬間,突然,我看到周圍的那一片深重的黑暗裡,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消瘦而頎長的背影,穿著一身黑衫,整個人都好像融入到了周圍那漆黑的環境裡,靜